后來便與穆玄留日漸走得近……
'方圓'是關玲瓏一時興起想做的一件事,動工初期時,一直都沒人肯看好,誰知穆玄留這傻小子當了真。
當真要成為一方富甲,要留這萬世的聲名,談何容易。
穆玄留伏于地上,容色沉重:“我知道,我是個廢物,長這么大還一事無成,我也想做一件有意義的事,讓我的兄長,我的狐朋狗友,都看得起我,與其庸庸無為一生,不如放手一搏。”
解憂對穆玄留的看法深了幾分。
頭一回知道這個好吃好玩的富甲公子哥,心底竟有不失志氣的一面。
解憂緩緩蹲腰下來,看著另一條船上的人,說道:“'方圓'是個大工程,想建成并非一兩日的事,而且,這么幾月,你哪來的錢支撐?”
穆玄留暗了暗神色:“我兄長愿意助我。”
解憂有些預感不好,他之前為了那青樓女子,要死要活,早已與家中決裂。
若他兄長肯相助,只怕……
她眉目淺深:“你兄長提了什么條件?”
“他讓我另娶。”
穆玄留言語間是漫不經心的說出此話,面色卻如千金重錘,暗暗淺淺的眼眸,投射出一片無奈。
解憂并不意外,穆家雖并非富甲大亨,卻算得上中等產業。
穆家家業大部分被穆家大公子拽在手中,有個運籌帷幄的兄長,致使穆玄留這個小兒子從小到大被寵過頭,衣食無憂,下雨不愁,更沒什么機會大顯身手,只好花天酒地,流離雪月,從不過問家里什么事。
不知怎的,有一日,穆玄留隨她去了一趟醉風樓喝花酒,對意外遇到的一個女子念念不忘……
穆玄留雖好吃喝玩樂,卻并不是一個真的花花公子,他若動情,十頭牛也不定拉得回。
只可惜,他動情的對象,是個青樓女子。
這事擱正常人家里,誰能不反對?
穆大公子并不想真的把自己弟弟逼入絕境,他常入風月之地,名聲不好,到了嫁娶年紀,正常家的女子知他德性,誰都不愿嫁,穆家大公子為此沒少白頭。
但那女子青樓之身,是一塊心頭病,不得不讓自己的親弟弟做個選擇了。
而穆玄留選了前程,放棄了到手的美人,有話說得不錯,成大事者,都不拘于兒女情長。
解憂無法理解這穆玄留腦子里在想什么,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方圓',舍了一段情,終于追到手的姑娘,被他這么始亂終棄了。
說實話,她真想游過去,揍他兩頓解氣。
見他意志消沉,解憂放棄了揍人的想法,醞釀了許久,便問道:“那姑娘,可對你怨恨,可有說什么?”
“她說,”穆玄留笑了笑,接下來說了八個字:“情過一場,余生無悔。”
解憂心想,那女子倒也是真性情,換做是她,可說不出這話來。
“你回來了,我終于可以什么都不用再管,你說的那些,也許我是無法實現了。”穆玄留靠著船艙:“再過幾天,便是迎娶之日,可我真的,要娶一個我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嗎?”
解憂起了身,面生不喜,正要說一些什么,誰知另一個畫舫中傳出來一把呵斥的嗓音。
“娶不娶,你自己不知道嗎,哪那么多廢話,那么磨嘰!”
解憂轉首,緊緊盯著后頭畫舫,很是意外。
“也對,我現今只想在此醉生夢死,最好一覺醒來,什么都沒有發生。”穆玄留往后揚了揚。
那畫舫中嗓音繼續傳來:“你比本姑娘幸運,便是你娶了別人,也能再見到你的心上人,不像本姑娘我,連個尸首都摸不到,他墳頭草幾丈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