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面前這一撥十幾人皆入了內,穆玄留仍是不知該作何反應,好久才想明白過來。
不對……楊大人?他不是姓趙嗎?
本朝有什么大官是姓楊的?
早知自己就該多背點書,不然連朝中有什么風流人物都不知道,唉!
解憂跟隨他入廂院,黍洱郭開等人在院外把守候著,教人不敢靠近。
醉風樓的廂院是帶小院子的房間,這樣的廂院為數不多,一般能定到的人,不是價高就是官大,今日人滿為患,他能以刑部楊侍郎的身份預定這一等廂院,想來,是出了高價。
院中清凈,不比前樓嘈雜,小廝畢恭畢敬的將兩人從院中領入屋內,解憂微微瞧量,屋中窗門大開,四處透風。
小廝詢問開口:“不知楊大人需要點什么曲目?”
“我點一個人。”
“何人?”
南宮祤望著這屋子,打量了幾遍,才慢斯條理的坐了下來:“聽聞,醉風樓的公子琴技無雙。”
這一言,讓小廝有些震驚,面色斂住:“公子并不輕易接客。”
“也便是說,他是接客的?”
“是。”小廝頓了頓:“不過……”
不待小廝說完,南宮祤聲容悠然,問出口道:“什么價位?”
什么價位。
這四個字用的極具諷刺。
解憂難免還是嗤嘖了一聲。
在這王都鄲陽城,大部分人少不得要給醉風樓公子幾分薄面,敢對傅如問出價位兩字,如此無故挑釁的人,恐怕只非眼前人莫屬。
唯他,能震得住庇護醉風樓的權貴。
小廝為難:“公子接客,不問價,只是公子之事,小的無法做主,若楊大人執意點公子一曲,小的可暫代傳話。”
解憂比任何人都明白,雖然傅如自詡為男倌,但他與別的男倌到底不同,其他人是被人挑,而他是挑人,且他接客向來有自己的原則,并不是價多便能得他一曲琴音。
她道:“我看不必傳話了,他是不會同意過來的。”
南宮祤淡聲:“你怎知他不會?”
“你請他的誠意不夠,他怎會出來獻藝。”解憂再道:“他這個人,孤寡清傲,做什么向來只憑自己喜好,你區區刑部侍郎的官令,他可以不給半分面子。”
南宮祤的眼中多了些深意,人人皆傳,醉風樓公子神秘莫測,曾憑一曲琴音名震天下,能讓其主動現身獻曲的人,恐怕找不出幾個。
上回,她帶他來過一次醉風樓,他記得,那公子的曲音,的確細膩動人。
只不過,這些青樓楚館興起來的虛名,他并未有太多了解,也不重要,他奇怪的是,她和這個醉風樓公子接觸過多,讓他心里有那么點不舒服。
他清凌凌的看向她,心有所思道:“知你在此,莫非也請不動?”
“當然叫不動。”解憂只能在心底默默回答后半部分:傅如又不是她的人,醉風樓是什么地方,是夏朝數一數二的高級風月場所,能跟醉風樓打交道的,都不是一般人,她若是能做醉風樓的主,這夏朝,豈不是囊中之物?
不知他今日這是唱哪一出,用一個假身份來逛青樓,還想通過她牽線搭橋請出傅如,按理說,她跟傅如的來往,頂多就是她花錢請個男倌聽曲的關系,她自認為沒露什么破綻讓他懷疑。
反正他疑不疑心,跟她關系不大,倒霉的不是她,若是可以,她還會澆油助陣,推波助瀾,她最是喜歡干這種挑撥離間的勾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