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禿連樊湊在自己案邊,卑躬屈膝,諂笑可憎,莘邇心中一動,想起了昨晚的夢,想道:“這廝背叛禿連赤奴,在胡中臭大街了,人人唾棄,只有抱緊令狐奉的大腿,別無它路。令狐奉把他派給我作副手,……他會不會是令狐奉的眼線?”
越想越覺得可能。
禿連樊等察覺到了他與往日的不同。
禿連樊心道:“怎么似有心事的樣子?不時瞟我作甚?相中了我的瑪瑙項圈么?那我便送給他。”他戴了個項鏈,是繳獲品,五顏六色,頗是好看。他問道:“大人,昨晚沒有睡好么?”
“主上昨晚賜酒,我不勝酒力,喝多了。”莘邇敷衍答他,心道,“狗日的!令狐奉也忒不信人了!不過,話說回來,禿連樊如真是他的眼線,我卻可表露忠心。”於是嘆了口氣。
禿連樊問道:“大人緣何喟嘆?”
“唉,主上待我恩重如山,我日夜思報。每想及主上被令狐邕誣陷迫害,我就憤不能平!恨不能沖入宮城,將他手刃,為主上解冤出氣!”莘邇用力拍打案幾,唾沫星子噴了禿連樊滿臉,痛心疾首。
禿連樊委實了得,分毫不退,生生將甘霖吃受,安慰說道:“大人的忠心令小人欽佩。請大人不要氣壞了身子,早晚有機會的!”知道他不是看中了自家的項圈,也就不提了。
快到中午,諸小率散歸,莘邇也要走。
帳外進來一人,是令狐奉的近侍,說道:“主上召大人來大率帳。”
“主上在大率帳么?”
“剛到不久。”
“好,我這就去。”莘邇取案上的蹀躞帶往腰上纏配,見那侍從沒有當即回稟,而是立著等候,明知并非是在監視自己,不禁仍是亂想,自責心道,“還是遇事太少,定力不足啊。”即使令狐奉已然對他起疑,也絕不會現在就收拾他的。
人的成長需要時間,只要找到了自己的不足,加以努力,總能有所改變。
大率帳中除了令狐奉,還有兩個人,莘邇認得,是他遣去王都的探子。
當下,莘邇知道了令狐奉今日晚來率帳的緣故,定是這兩個探子回來后,去了他的住帳稟事,現下稟報已畢,令狐奉乃來率帳。莘邇猜得不錯,今天一早,兩個探子就回來了,一五一十,把在王都打探到的東西盡數上稟,令狐奉聽完,有了盤算,便來率帳召莘邇等議事。
曹斐、賈珍的辦事大帳在附近,兩人很快就到了。傅喬沒有辦公地,從住處趕來,到得最晚。他一路小跑來的,上氣不接下氣。令狐奉有重要的決定要說,這回沒有教訓他。
“王都的內外詳情我已盡知。狗崽子近月接連調了數營精兵入都,我等不可坐等他準備妥當。兵法云:攻其不備。我意傳訊各部,於正旦之日,趁其松懈之際,一起舉兵!你們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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