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以張家在隴地的根深蒂固、枝繁葉茂,莘邇遠不能比。
傅喬擔心莘邇氣盛,萬一與張家懟起來,便是有令狐奉的偏袒,估計亦占不到便宜,十之八九,恐怕會落個灰頭土臉。
他心道:“以我與張金打交道的這幾次看,這個人,并不像郡里的風評,不是謙退寬和的人,胸懷丘壑,內實棱巖,非易於之輩。幼著與我生死交,數次幫我,我不可隔岸觀火。”
想定。
傅喬徐徐笑道:“府君威嚴,遂使阿蜍倉皇跳竄。”
蜍,是張道將的小名。
用在此處,乃一語雙關,奉承莘邇的威嚴,只是沉了個臉,就嚇得張道將像只蟾蜍似的跳著逃走了。
吃驚張道將無禮表現的功曹史亮等郡吏,也如傅喬一般,深恐莘邇發怒,俱悚坐無言,聽得傅喬此句,無不心中贊嘆:“傅公機敏!”窺覷莘邇神情,見他轉怒開顏,慌忙都歡笑起來。
莘邇正覺下不來臺,有心動怒,稍忌張家聲勢;無動於衷,諸吏面前,將墜己威,拿不定主意時,得了傅喬的此句緩解,顧盼傅喬,心中想道:“老傅這口活兒,有一套!”借梯下樓,掩住心中不懌,哈哈大笑。
黃榮在尉曹的官廨找到了張景威。
張景威是黃榮那個小團體中的一員。
黃榮當著莘邇的面恭恭敬敬,對張景威自吹自擂了不少,好像是他硬從張道將的手里給張景威搶到了此職似的。
張景威三十多歲,不是毛頭小伙子,非是黃榮幾句話便能哄到的。
他心知既如黃榮所言,莘邇目前一心公務,對土、寓之別并無興趣,也就是說,沒心思收攬寓士為爪牙,那以黃榮、張道將兩人的家族身份論,莘邇不選張道將所舉之人,定是因為別故,與黃榮無關;不過亦知若無黃榮舉薦,他也沒這個機會,故沒挑破黃榮的牛皮,對黃榮甚表感謝。
兩人入堂,拜倒行禮。
莘邇取出已寫好的公文,付與張景威,授他“板司馬”職,對他說道:“而今以后,你屬我將軍府管。我對你只兩點要求,不許欺凌胡牧,此其一;公平處事,此其二。能做到么?”
張景威個子不高,聲音洪亮,干凈利索地應道:“能!”
府中有職位的吏員不到百人,莘邇全都見過,對張景威的印象很深,個矮聲響,言行干練,詢問他尉曹庶務,他皆能流利作答,有條有理。一看就是個能干的人,很對自家的脾氣。
也是因了有此印象,才認可黃榮對他的舉薦,最終才選用署他。
否則,就算張道將所舉非人,又豈會隨便任他?
聽他回答得干脆,莘邇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給你兩天時間,與曹掾交接曹務;交辦完后,你從備選的團正名單里挑兩個你認為合用的,然后收拾收拾,與他倆去軍營,把胡牧分成兩團,使其各舉耆長一人,便領之南下,往去牧場罷。”頓了下,說道,“我已令羊長史定下團監,你和他們熟悉一下;并從軍中選了唐、胡騎各十,撥你統帶。”
五十落一“團”,乞大力召來了百余落,只夠先設兩團。
張景威應諾。
不提張景威交接、準備上任,也不提莘邇遣人去盧水胡中,請拔若能派人來任副官;卻說張道將含怒出堂,徑歸家中。
見到他的父親張金,張道將恨聲說道:“田舍奴驕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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