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令狐奉,自詡天命在身,野心勃勃,哪里容得下王令不行?
經濟上來說,閥族來錢的渠道多種多樣,無不巨富。
這倒也罷了,不能只讓馬兒跑,不給他們草。
令狐奉不是吝嗇之人,只要不礙手礙腳,可以任由他們發財,但關鍵的一點是:閥族依仗權勢,不僅大肆兼并田地,并且通過隱匿戶口等辦法,私占了大量的本地和流民人口。
這就不可忍了。
作為農耕國家,民為國之本,田是稅之源。
當官的剝削百姓、閥族與民爭利,皆無所謂,但與國爭利,也就是從他令狐奉的手里搶人搶錢,影響他的雄圖抱負實現,那就必須要加以整治了。
兩方面的原因綜合一起,唐艾“打壓門閥士族”的秘密上書,與令狐奉一拍即合。
張渾接受任拜的當天,令狐奉擢任了親信一臣,接任大農之職。
作為回報,張金父子得免一死,從輕發落;張龜因“夫妻忠義、檢舉有功”的緣故而被釋放。
一樁“大案”,涉案的三人最終一個沒死,毫不相干的張渾卻吃了掛落。
莘邇上報張金案,完全是因為張金父子破壞收胡之策,將大大有害於他的利益,卻哪里想到,其中摻和到了唐艾的“打壓勢族”之策,以及令狐奉急於收回財權之念,因而牽出了張渾落馬之事?
聽聞此一消息的當時,莘邇就意識到,與張家結下大仇了。
先有小賈銜恨,繼而打落氾丹面子,現又有張家為敵,不到一年,已是結怨眾多。
想起前世的一句話:執政當官,不能怕得罪人。
莘邇亦只好以此自我安慰,往臉上貼金,無奈夸贊自家是個為國辦事的好官兒。
幾天后,向逵帶著張龜,回到了建康郡。
莘邇召見張龜,問他道:“君前言‘為與不為之道,又大又深’,現在可以說了吧?”
張龜伏拜,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然后說道:“前時非是龜不肯言,而是明公目前最需要的,并非‘為與不為之道’。”
莘邇沒明白他的意思,皺了皺眉頭,問道:“君此話何意?”
“龜愚見,明公現下最需要的是‘名’。”
“‘名’?”
“方今之世,名德為貴。名重之士,響者如云,言微吐露,而意已遂;名或稍輕,則事倍功半,煞費周章,意乃難成。為與不為之道,易耳;名德重世,難矣。”
莘邇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道:“這是在說名德是施政的基礎,我名聲太小,不能服眾,因而,縱使知悉了‘為與不為’的施政之道,也沒用處。”說道,“名德之物,確然難獲。怎么,你莫不成有辦法可以助我么?”
“龜不才,有上下二策。”
——
①,宗主:即族長。又稱宗長、宗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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