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將軍時鎮敦煌,攻破之,俘獲數百。獻俘王都的時候經過建康,龜嘗出觀,見其被俘之兵,散發骯臟,直如禽獸。龜昔聞西域胡商言,說西域的悅般國,呼柔然為狗國②。此真蠻虜也!
“蠻,則不畏死。柔然雖不能與蒲秦比,非我國勁敵,但兇殘成性,常擾我邊境,威脅西域商道,也是我國的一個邊患。”
“北宮將軍”名叫北宮越,他擊敗柔然入侵的時候還不是將軍,因功擢拔,得為五品寧遠將軍,現鎮西海,與杜亞搭檔,守衛在與柔然接壤的前線。
莘邇督三郡軍事,北宮越在其督下,但因為西海位置緊要,北宮越不能長久離開,莘邇忙著收拾盧水胡,之郡到今,也沒去過西海,他兩人卻是尚未見過面。
從江左朝廷、虜魏,由遠及近,說至柔然,除了定西國南邊,與定西國以祁連山相隔的鮮卑支部吐谷渾沒有說及之外,整個海內的形勢,張龜至此,大概說清。
他說的這些,莘邇大多知曉,不過在聽他整體地敘說一遍以后,也有好處,對天下的形勢得到了更加的明了。
張龜說道:“海內形勢如此。蒲秦、柔然,此我國之一大敵與一邊患。大王雄才大略,非守成之主,行收胡之策,此乃強兵之計,龜竊度之,大王必已存用兵蒲秦、柔然之意。
“遲則三兩年,短則一兩年,待胡兵練成、國庫充盈之日,大王肯定就會集將調兵,大舉征伐,或先擊柔然,繼攻蒲秦;或徑取蒲秦。”
莘邇深以為然,說道:“不錯。”
“大王既存用兵之意,龜愚見,當下建康之治,自當以此為導。”
終於說到了莘邇最關心的問題。
一整套下來,張龜的邏輯很縝密。先是天下大勢,由而引出令狐奉國策,明確了令狐奉的國策是什么,繼之,建康作為定西國的屬郡,那么,治政的舉措就自然而然地應該以此為本。
莘邇傾身向前,目不轉睛地看向張龜,凝神問道:“如何以此為導?”
“明公宜軍事為主,政治為輔。這便是龜的‘為與不為之道’。”
莘邇問道:“如何以軍事為主,政治為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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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鮮卑貲虜:與盧水胡等一樣,柔然也不是血緣關系組成的部落,其源亦是奴隸。其部酋大的始祖系拓跋鮮卑的貴族“掠騎”所得,“掠騎得一奴,發始齊眉,忘本姓名,其主(人)字之曰‘木骨閭’。”木骨閭后來“坐失期當斬”,逃亡隱匿於“廣漠溪谷間”,收合到了百余與他身份類似的畏罪而逃的拓跋諸部的士卒、平民和奴隸。到其子車鹿會時,漸有部眾,自號柔然,但仍臣屬鮮卑。鮮卑南下后,他們趁機崛起漠北。柔然的名稱,大概與烏桓、鮮卑一樣,都是取自山名。
②,狗國:悅般是龜茲以北的一個游牧國家,也許是北匈奴的后裔,雖是游牧民族,但愛好清潔,“其人清潔於胡,俗剪發齊眉,以醍醐涂之,昱昱然光澤,日三澡漱,然后飲食”。
悅般王為示好柔然,曾率數千人前往柔然拜見他們的可汗,但在進入柔然境內后,“見其部人不浣衣,不絆發,不洗手,婦人舌舐器物”,心生厭惡,以狗國稱之,率眾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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