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明知故問么?大王要有個好歹,咱倆以后可該怎么辦才好!”
莘邇正色說道:“老曹,你這話不對,我愿做你的’諍友‘,得嚴詞批評你了。”
曹斐愕然,問道:“哪里不對?”
“為臣子者,當赤心盡忠。老曹,你說‘咱倆可該怎么辦才好’,這話什么意思?為大王盡忠、肝腦涂地是你我的本分,性命尚可不顧,又豈能念念在茲,顧念自家以后?”
“是,是,你說得對。”曹斐沒好氣地說道,“你說的都對。”
他回到榻上坐下,瞪著眼,盯著莘邇看。
莘邇徐徐問道:“你怎么不說話了?”
瞧莘邇這般鎮定,曹斐起疑,他眨了眨眼,問道:“阿瓜,你是不是已經有主意了?”
“你先說說你擔心什么。”
“這還用說么?大王前不久立了宋閎的幼妹為后。如果大王駕鶴,宋家必然上下其手,只怕世子殿下將難繼位。世子殿下若不能繼位,宋家勢必獨攬朝權。
“你我這樣的寒門,與宋家八竿子也打不著,毫無關系。宋家一掌權,說不得,你我往后就只有靠邊站了!阿瓜,我就不信你對此不擔心。”
莘邇瞅了曹斐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曹斐被他看得心慌,問道:“阿瓜,你瞅我作甚?”
驀然想起攻打王都時,他也曾問過麴碩帳下的虎將羅蕩類似的話,當時被羅蕩回了一句“我瞅情義校尉”,那日留下的羞辱,他於今不能忘懷,趕忙補充一句,“我今已是領軍,非是校尉了!”
莘邇早把這件事給忘了,聽了他的補充此言,只覺莫名其妙,心中嘆道:“老曹這樣的大嘴巴,口無遮攔,竟因‘從龍之功’,也能當上中領軍,人之禍福,有時真難說清!”
想及自身,他又不由自失一笑,想道,“我說他老曹,看我自己,不也是這樣么?靠此身的族望、名聲,本來無論如何也是萬難於二十許之齡便得授五品將軍、督三郡軍事、領一郡太守的,可也不正是因了‘從龍’的功勞么?”
令狐奉如果死掉,這份從龍的功勞便一分錢也不再值,亦難怪曹斐慌張了。
曹斐納悶問道:“你笑什么?說話啊。”
“老曹,我也沒什么主意。”
曹斐大失所望。
就算與麴家成功結盟,只憑莘邇一身,也斷難獲得與麴家平等的盟友身份,只能成為麴家的鷹犬。作令狐奉的“走狗”,那是被逼無奈,氾丹說“氾丹豈可一敗再敗”?氾丹有此志氣,莘邇來到此世已經一年,經歷甚多,已不復初來乍到時,那個“保命第一”的人了,於今又豈能沒有些許志氣?須眉男兒,他又怎會甘愿作過令狐奉的走狗,再作麴家的走狗?
作麴家的“走狗”,莘邇絕不甘愿。
曹斐盡管沒有城府,能力也不出色,但他現任的“中領軍”一職卻是誰都不能忽視的。
這個時候,為能取得與麴家較為平等的盟友地位,莘邇就必須要把曹斐緊緊地和自己綁在一起,才能最大地壯起自己的權威聲勢。
故而,考慮到曹斐貪財和遇到挫折便灰心喪氣的兩個弱點,——貪財不需多說,之前在豬野澤邊時,一碰到難題,曹斐就無精打采,莘邇對之記憶猶新,此時此刻,為防止他因為失望而動起心思,自送上門,附從宋家,眼下雖無良策告他,卻也必須要鞏固他的心志。
莘邇於是說道:“不過,你也別急。”
“怎么?”
莘邇故作神秘,說道:“我前日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主上近日就會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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