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智相,你有何見?”
宋方排列步出,走到陳蓀、麴爽、孫衍這三位王國上卿的前頭,僅比宋閎靠后了半步,說道:“臣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喜從何來?”
“大王,虜秦不自量力,欲借虜魏北上之機,圖謀冉興,然以臣觀之,此實是上天要把冉興賜於大王!”
令狐奉掙扎起半拉身子,問道:“怎么說?”
宋方乜視陳蓀、麴爽等人,環顧了一圈,見他們有的驚訝,有的迷惑,都在認真地等待著自己解釋,這才矜持地轉回目光,對令狐奉說道:“大王,冉興東脅虜秦的咸陽,南與巴蜀接壤,向東過漢中郡,即江左之荊州也。此地,誠東西之通衢,南北之要害。虜秦欲得之也久,我國又何嘗不是早想掩取?唯虜秦忌我,我忌虜秦,遂使此置錐之地,得存至今!
“如今虜魏兵北上,虜秦躁動,天賜我機也!臣有一策,可使大王唾手而得冉興!”
令狐奉振作精神,問道:“何策也?”
“事關軍機,臣敢請獨對。”
“誒,殿中諸公都是朝廷重臣,沒什么可隱瞞的。你說罷!”
宋方已經感覺到,自己怕是將要失寵了,他的這個請求,其實是在試探令狐奉,是想重新奪回寵臣的位置,但令狐奉不同意,他沒辦法,也只好繼續往下說了。
他語氣變得稍許低沉,說道:“大王,臣以為,今可遣將,增兵麴侯……。”
麴爽打斷了他,說道:“這不是我剛才說的么?”恍然大悟,說道,“宋別駕的高策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建議大王增兵之后,不要忙著動手,且先坐觀虎斗,等至虜秦與冉興斗個兩敗俱傷時,咱們黃雀在后,對么?”
宋方說道:“不對。”
麴爽、宋方都是少壯派,兩人原本比較親近,自從令狐奉昏迷,麴爽在朝中運作,允了莘邇、麴球帶兵入都后,兩人的關系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宋方回答麴爽的語氣不冷不熱。
麴爽問道:“那別駕是何意?”
宋方說道:“麴侯軍報中明言,蒲茂引兵步騎數萬。冉興不過兩郡之地,如何是數萬秦兵的對手?‘坐觀虎斗’,麴中尉,這不是兩虎相斗,是虎與犬斗!指望著坐觀,待其俱傷,然后取利,未免過於想當然了。”
麴爽漲紅了臉。
令狐奉半撐身體,撐得有點累了,重新躺回榻上,說道:“智相,卿策為何,別繞關子,說吧。”
宋方答道:“是。”頓了下,開始說他的計策,說道,“臣策也簡單。大王可先增兵麴侯,同時擇將引騎,穿越流沙,佯攻朔方。朔方,是虜秦北邊的屏障,臣料蒲茂聞訊,勢必放棄冉興,轉救朔方。此時,大王再即令麴侯領本部及增援的兵馬,急攻冉興。臣料冉興聞蒲茂撤兵,嚴防之余,必然松懈,麴侯於此時攻之,不啻神兵天降,取之易歟!”
陳蓀等人聽了,小聲議論。
令狐奉睜大眼睛,望著藻井,尋思了會兒,大喜拍榻,說道:“孤的白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