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了此職的要緊,隴地閥族一方面都不愿把此職讓給別家來做,一方面想盡辦法,削弱此職的權力。現下,擔任典書令的是一個二等士族家的人。
宋閎、宋方雖然沒被免職,但名望、權勢也受到了打擊。
氾寬憑“相救之恩”,資“顧命之重”,輔以本族和自身的勢力,而今僅以牧府二把手、尚在宋方之下的身份,卻竟已與宋閎儼然不相上下。
莘邇的此道奏舉上到朝中以后,氾寬聽取了屬僚“傅喬浮夸之士,無實務之能,縱予此任,尸餐素位;莘武衛深得中宮、世子信賴,今其首薦,不宜駁之”的建議,沒有加以阻撓。
氾寬不阻撓,陳蓀也不反對。
陳蓀的考慮是:救下宋方,是因為朝權如今大多掌握在閥族手中,新主年幼,治國理政,不得不依賴閥族,在根基扎穩之前,萬萬不能引起閥族的敵視和反抗;但閥族的勢力也不能過大,過大一樣會損害王權,這就需要莘邇這樣的人與他們抗衡。
簡言之,陳蓀不殺宋方,不是他要站在閥族那邊;他此次不反對莘邇,也不表示他有心與莘邇結盟。他的這套心思,幾類於令狐奉的制衡權術。大概正是因為對他的忠心和政治能力有很深的了解,令狐奉才放心地把他列在了五個顧命大臣之首。
孫衍身為寓士,一向以抬舉同類為己任,對同為寓士、且有清名的傅喬,更不會阻止。
五個顧命大臣,剩下了一個麴爽,他即使有別的想法,也沒辦法。
宋閎的話語權已大不如昔,五個顧命大臣出於各自的立場,又都贊成莘邇的舉薦。
傅喬在建康郡太守的位置上,還沒坐幾天,就又奉召入朝,改任新職。
說來傅喬也是好命。
去年因了對收胡之策的幾句非議,被令狐奉趕得如喪家之犬,他差點以為命將休矣,不意轉眼間,先是高升兩千石,繼又榮遷朝中,輕松松地坐上了不知多少士流渴求的典書令之職。
前天,朝廷的辟除文書才下,傅喬還沒有到。
張龜說道:“傅君今天應能收到王命,計算路程,至多四五日,即能到都了。”
羊髦贊道:“將軍不殺宋方,舉薦傅君出任典書令,此真妙棋也!”
莘邇說道:“妙不妙,以后才能知道。士道,卿之此譽,未免過早。”
說實話,令狐奉這一撒手,面對朝中復雜的形勢,對比自身的淺薄根基,莘邇的心里還真是沒底。
他沉吟說道:“氾治中上書,說我先后攻破盧水胡、柔然、朔方趙宴荔,功勛卓著,奏請朝廷拜我為縣侯。他的這個奏請,我肯定是要辭的,但你們兩個說說,他是出於何種心思?”
羊髦不回答他,先問了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問道:“將軍,先王賜你的那道旨意,到底是什么內容?下官問過幾次了,將軍一直不說,這反叫下官越加好奇,以致都快食之無味了啊!”
莘邇神秘一笑,說道:“不可說,不可說。”
羊髦、張龜都是他而今信重的心腹,令狐奉給他的這道王令,他不是不肯給他倆說,而是他真的沒什么可說。那道令旨,他在打開以后,看到的只有一片空白,半字也無,落璽也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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