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個直真郎俱起思鄉之情。
一人和呼衍磐尼之歌,等他唱完,哀聲唱道:“朔馬心何悲,念舊中心勞。燕雀何徘徊?意欲還故巢。”
此亦鮮卑語所唱,但這首歌,大約卻非鮮卑人所作。
名為《西海謠》,唱的是定西朝中期的一件事,距今差不多三二十年。因不勝柔然的侵擾,當時的定西王下旨,把西海郡的百姓,無論唐、胡,強制內遷了許多,也不知是誰由是作了此歌。而今戰亂年代,唐、胡各族百姓流離遷徙的多有,激發共鳴,一下就傳遍了隴州。
定西的北山鮮卑各部,盡管得到了莘邇的仁信優撫,然磐尼、直真郎等離鄉既久,卻也不免會懷思鄉之念,想念家鄉的父母、兄弟、朋友,此人之常情。
禿發勃野聽罷兩歌,想道:“我奉明公之令,與拓跋訂盟,這個盟約事關要緊,不能失敗。我與拓跋雖然同祖,早不相往來。拓跋酋率倍斤,雄健強橫,我此到拓跋,他會不會同意與明公盟約?就是明公本人,其實也拿捏不準。此行須得盡力而為,且也許還會有危險,心志不可不堅。我不能讓磐尼他倆的思鄉之歌,影響到大家的情緒!”
尋思定了,勃野顧看后邊的呼衍磐尼、安崇、周憲和直真郎等眾,笑道:“你倆五音不全,聲如破鑼,一字唱出,馬驚羊跳,如明公調笑唐司馬所言‘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也好意思唱曲兒?聽我唱與汝等聽!”
卻用唐話,先悠揚婉轉地唱了首從江南傳來的唐人民歌,“我有一所歡,安在深闔里。桐樹不結花,何有得梧子?”
他繼而揚鞭指點遠近多是成雙成對的胡牧男女,笑道,“方才之曲是我新在明公府中聽到的,我小喜玩味。我還有一歌,唱給他們。”乃換鮮卑語,輕輕抽打坐騎,馳騁半人高的草叢中,高歌唱道,“誰家女子能止步,反著裌禪后裙露。天生男女共一處,愿得兩個成翁嫗。”歌聲嘹亮,響遍了遼闊的草原。
這是一首北人的民歌。南北民歌,都是唱愛情,風格迥異。
引得近處的牧人男女矚目。
胡人女子膽大,見禿發勃野英俊強壯,便有摘下野花,朝他投擲的。
勃野攬韁彎腰,把丟到馬前的兩朵野花抄手撿起,剛到鼻尖嗅了一嗅,笑道:“好香!”取下蹀躞帶上的小飾品,扔過去作為回禮。幾個胡人女子認出那飾品是銀所制,蜂擁爭搶。
呼衍磐尼等人大笑,思鄉之情頓然大減。
約百里上下,在這天上午,遙見前方一座城,依山傍水,南接群山,北為平原,金河在其西南。這就是秦朝的盛樂縣,今拓跋部的大率住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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