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見,倍斤現在的首要之急,必是搜捕、誅殺叛黨。
盡管在飲食上,拓跋部對勃野等人招待頗佳,但等到倍斤有空見他們,已不知會是何時了。
安崇說道:“約盟拓跋,夾攻朔方,這是明公的重大軍略。咱們不能在此傻呆呆地久等。”他翻起綠眼珠,往帳幕上看,狀若思索,說道,“得想個法子,及早見到拓跋可汗!”
勃野問他,說道:“君可有計?”
安崇想了好一會兒,說道:“這個……”
勃野問道:“怎樣?”
安崇說道:“這個……”
勃野問道:“如何?”
安崇攤手說道:“實不相瞞,我腦汁已然絞盡,苦無計策。”
一群聚精會神候他高見的人,大失所望。
呼衍磐尼說道:“沒辦法就沒辦法,這個、這個半天,這個什么?”
安崇哈哈一笑,極有把握地說道:“我雖無計,將軍神色自若,從容不迫,我料將軍已經有策!將軍,你快說吧,莫吊人胃口了。”
禿發勃野確是已有對策,便也不弄玄虛,與眾人說了。
眾人聽罷,都道好計。
勃野就回到帳門口,對看守他們的拓跋軍官說道:“我家與貴部可汗同祖,今貴部世子不幸被害,說來我與他也可稱兄弟,我當拜祭。請你們引路,帶我前去。”
禿發部的祖上與拓跋部的祖上,本是兄弟。禿發部的祖上是庶長子。與兩種繼承制度相雜并舉一樣,在鮮卑部族這個從父系向母系的轉型期間,嫡、庶兄弟間的關系亦頗微妙,一來,為保證傳承的穩定和有序,已經有了嫡、庶的認識;二來,嫡、庶的分別卻又不是很明顯,這就造成庶長子的地位十分尷尬,當嫡子上位的時候,往往就會忌憚他的庶兄。禿發部的祖上就是因此之故,帶著他父親在世時分給他的部民遠走他鄉,向西遷徙,入了隴州。
不過,兩部雖是同祖,分開已經百年,就像禿發勃野之前對莘邇說的:他自拓跋,我自禿發。兩者早已是不相干了。所謂“也可稱兄弟”,嚴格來講,還是有點牽強的。
但話說回來,兩部畢竟祖先相同,同出一脈。
拓跋部的兩個軍官遲疑半晌,做不出決定,便分出一人去請求上司的意見。
許久,那人返回來,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禿發勃野等人跟著這個拓跋部的軍官,出了帳區。
行不很遠,到了直通城門的野外道上。
路上到處是髡頭小辮、或干脆連辮子也不要,剃個渾圓光禿的鮮卑、烏桓、敕勒等各族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