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午時,深秋的陽光曬下來,還是使人感覺熾熱。
路上步騎兵士行軍,帶起了陣陣的灰塵,隨微風飄到人的身上,染得莘邇等將校的衣甲與唐艾、令狐京等文士的襦裙灰撲撲的。
塵土夾雜汗水,令狐京、令狐曲兄弟兩人,臉上都不怎么干凈,但是無損兩人俊朗的相貌,特別是在邊上禿發勃野等髡頭胡人和羅蕩、高延曹等一群熊羆的襯托下,越是秀若雙玉。
莘邇好像是為了能夠能更清楚地看到他兩人,向后退了兩步,站定,身姿挺拔,手按腰劍,笑與唐艾等人,贊嘆似地說道:“王城士人俱言,鮮少朗朗如百間屋,庇其宇下,使人忘寒暑;又云文少英能下士,半點不虛。”對令狐京、令狐曲說道,“卿兄弟,誠然我定西雙壁也。”
……
“卿父子,皆有卿家風。今我欲擇一虎臣,佐彥叔為我先鋒,卿父子何人敢為?”桓蒙摸著胡須,看著面前的兩人,笑著問道。
彥叔,是袁子喬的字。
這兩人一個年近四十,一個年有二十余,年長的那個叫周楚,年少的那個叫周詞,是一對父子。周楚是益州刺史周安的兒子,周詞是周楚的長子。
對桓蒙伐蜀這件事,益州刺史周安,當真是鼎力支持,不遺余力,不僅他自己帶著部隊跟從作戰,還把他的兒子、長孫也都帶到了部隊里邊。可謂是祖孫三代,并肩上陣。
周楚,字元孫,早年在庾哲的哥哥,時任征西將軍的大庾帳下任過參軍,現下剛被桓蒙表為鷹揚將軍,——卻是與麴球的將軍號一模一樣,只不過,他的這個鷹揚是真的,麴球的那個則僅是定西私下所拜,不為江左承認的。
周詞孝順,知道先鋒的任務比較危險,搶著說道:“家父年老,詞請從江夏為公先鋒!”
“江夏”,指的是袁子喬。
桓蒙辟除袁子喬做了自己的參軍后,又表他為廣陵相。
廣陵郡位處徐州,現在賀渾邪的控制下,東晉在都城建康的東北邊不遠,立了一個廣陵僑郡,名為一郡,實際也就是一個縣而已,主要用於安置南渡到江左的廣陵郡籍貫的寓士和流民。
旋后不久,荊州東部的重鎮江夏郡,郡守的職位出缺,這回出征之前,桓蒙復表袁子喬為江夏相。
周楚大怒,一腳踹到周詞的屁股上,說道:“為父年不到四旬,如何能夠稱老?”
他下拜對桓蒙說道,“犬子蠢笨,難堪重任。先時,楚嘗從家君攻伐李氏,熟悉蜀中的地形,愿從江夏為公先鋒!”
桓蒙哈哈大笑,把周楚扶起,繼而把跌倒在地的周詞也扶起。
他彎下腰,親手給周詞拍掉褶袴上的土塵,用力地握了一下周詞的胳臂,笑對周楚說道:“我本來就是想用卿為彥叔膀臂的,適才所言,不過試探卿子也。元孫,卿有一個好兒子啊!”
又撫摸周詞的肩膀,說道,“我知卿是擔憂卿父的安危。彥叔足智多謀,蜀地的風土人情,卿父了然在胸,先鋒雖只兩千兵,然悉我部精銳,盡可一當十,卿父與彥叔先行,我料蜀地無人可敵也!卿且無須掛念。”
……
到了武都郡治,莘邇沒有進城,便在城外營中,召集諸將,商議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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