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說話了。”
“是,是,京不敢再說話了,請明公訓斥。”
“我沒有什么訓斥你的。人都有私心,你此前的作為,我都可理解;唯是此回你身為宗室,不顧國家公義,仗三寸不爛之舌,而欲沮我軍拔克南鄭,我不可容忍。”莘邇直起身子,問唐艾,說道,“戰前惑亂軍心,按以軍法,此何罪也?如何處罰?”
唐艾說道:“謠言詭語,大肆邪說,蠱惑軍士,此謂淫軍,犯者斬之。”
令狐京大驚,急聲說道:“京何曾蠱惑軍士!”
唐艾說的這條軍法,處罰范圍主要指的是“捏造鬼神,假托夢寐”者,令狐京的確不在其列。
但他說不了算數。
莘邇呼魏述、魏咸,簡簡單單地下達命令,說道:“令狐京蠱惑軍心,斬!”
毛遂自薦的典故里邊,形成了兩個后世襲用的成語,一個是“因人成事”,一個即是“三寸不爛之舌”。令狐京在被魏述、魏咸拖走的時候,忽然心生明悟,原來莘邇對他生殺心已久!
自以為有不世之材,還妄想著縱橫捭闔,先扳倒莘邇,之后趁令狐樂年少的機會,或許他們這支令狐氏的小宗也有稱王的機會,卻不料剛冒出個頭來,腦袋就要丟了。
令狐京腿軟如棉,亂喊叫嚷:“莘幼著!我是國朝宗室,你敢殺我?不怕回到朝中后,被大王治罪么?莘幼著!你現在放了我,……”話音到此為止。
魏咸按他在地,砍下了腦袋,捧來奉給莘邇。
那腦袋上的眉眼,依舊劍眉朗目,只是不再有晏然的風流儀態,剩下的無非凝滯的驚恐表情。
莘邇嘆了口氣,說道:“好歹也如他言,貴為宗室。用針線縫上,與他留個全尸,待運回王都,稟與大王后,再作安葬罷。”問唐艾,說道,“千里,我做的有沒有一點過分?”
“明公的抱負,庸人怎會知道?換個旁人倒也無所謂,令狐京身份不同,留著他,只會是個后患。”唐艾想起了姬韋,毒殺姬韋這事兒,黃榮與他商議過,他心中想道,“比之姬韋,令狐京死得不冤。”
東方漸亮,但在烏云之下,城內還是陰郁,大雨澆灌不停。
前頭陡聞罵聲,莘邇與唐艾等望之,看見一人追著十余人,從不遠處的街道轉角處向這邊跑來。后邊追著的那人健步如飛,趕上前邊諸人,刀槌并用,轉瞬間,把之殺得干干凈凈。
那人卻是羅蕩。
羅蕩看到了莘邇等,快步奔來。
莘邇蹙眉說道:“不聞我的軍令么?降者不殺。羅將軍,那些敗卒已在討饒,你為何還是把他們殺了?”
羅蕩在城內已經殺了半夜,仍是生龍活虎,不見分毫的疲憊,他把刀槌置於一手掂著,抹了把臉上的血水,赳赳而立,大聲答道:“明公只瞧見了他們剛才討饒,沒見他們方才人多時的囂張!”
“人多時?如何囂張了?”
“他們適才聚了有三十來人,不向我投降,居然還敢反抗!”
莘邇聞言一愣,與唐艾等放聲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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