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
“明公,我今垂亡,無有別憂,只有一事。”
桓蒙裝作生氣,說道:“袁羊!什么‘垂亡’不‘垂亡’的?你莫要再如此說了!我不是說了么?且等我把州中的名醫盡數給你找來,又怎會治不好你的這點病?”又一次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就算州中的名醫們沒用,大不了,我把殷深源給你請來,叫他給你治病就是!”
殷蕩不僅以清淡、德行出名,且他還有個專長,便是精通醫術,妙解經脈。
袁子喬說道:“明公,你聽我說。我所憂者,是在我亡故之后,明公左右只怕是會少得力的謀士可用了,但也不妨,我有一人,舉薦給明公。此人才略不遜於我。”
“是誰?”
“便是郗邁。明公,他年紀雖尚少,然其才過人,望明公善遇之,必可得用。”
郗邁,其家是高平郗氏,世代二千石,他的祖父任過本朝太尉。郗邁年少出名,既是靠自己的聲名,也是靠其家的門第,同時也是出於其家所屬的政治派系的原因,年才九歲,就被初任撫軍大將軍、今已執掌朝權的“相王”程晝辟為府掾。桓蒙因伐蜀之功,獲得升遷,前時被朝廷拜為了征西大將軍。桓蒙的好友王逸之,是郗邁的姑父,便經由王逸之的關系,郗邁進入到了桓蒙的軍府,現任征西府掾。察其年齡,今年也才十幾歲罷了。
桓蒙對郗邁也是很欣賞的。
桓蒙這個人英氣高邁,很少推崇別人,但在與郗邁相識后,卻認為他深不可測,因并不以他的年少而輕視於他,反是傾意禮待。聽到袁子喬對郗邁的舉薦,桓蒙呼郗邁的小字,說道:“嘉賓誠有長材。”笑道,“而與卿相比,他卻仍遠不足矣!”
桓蒙情深意切地看著袁子喬,往日棱棱生威的眼中,流出溫情,他以雙手握袁子喬之手,對袁子喬說道,“袁羊,我於此紅塵世間,常覺孤寥,唯獨與卿,可以暢言。知我者,卿也;知卿者,我也。你安心養病,等你病好了,咱倆再共籌戎機,等到神州光復,事功已成,你我便泛舟江湖,伴游山水,如此,既不負丈夫之偉志,又不辜自然之雅趣,豈不快哉?”
袁子喬嘴角露出微笑,說道:“明公,若說神州光復,觀今江左,豪杰蓋世,能成此偉業者,只有明公一人!子喬蒲柳賤軀,何足敢與明公并提。明公,我有點累了,想要休憩片刻。”
“好,好,你休憩。”
這一休憩,袁子喬就再也沒能醒來。
兩天后,袁子喬盍然而逝。桓蒙悲痛欲絕。辦完了袁子喬的喪事,想起他說莘邇可為自己北伐中原的力助,桓蒙就提筆給莘邇寫了封信,派人送去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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