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眼,用與鮮卑語接近的柔然話,低聲交談了幾句,旋即悄悄地牽馬離開沙丘,走了一段,隨后上馬,打馬一鞭,急朝漠中的西北邊奔去。
他們的馬尾后邊,系著雜草、樹枝,馬蹄在沙上踏過的痕跡,被之打掃得干干凈凈。
此兩人是龍無駒部中的斥候,西北邊,是龍無駒部現下駐扎的那個小綠洲所在之方位。
先前那個龍無駒手下的斥候,在賀蘭山發現了張韶部后,立刻返回去給龍無駒報訊,於路上,他碰見了好幾撥本部的其它斥候,便把自己發現的軍情分別告訴與之,這些斥候遂分散沿途,守在入朔方的必經之地,等待張韶部的到來,然后再次第回報。
眼前的這兩個人,就是這些斥候中的一撥。在他們之前,除掉最早的那個斥候,已有兩撥斥候隨后等到了趙染干部,相繼奔經此處,趕回稟報龍無駒了。——也正是因為趙染干部的行軍,已經完全地被龍無駒部掌控,是以這兩斥候才能發現他們的這般及時。
茫然不知己部行蹤已然暴露在龍無駒、溫石蘭眼皮子底下的趙染干,坐在馬上,朝前望了片刻沙漠,轉目西看,又朝西邊看了會兒,做出了決定。
他揚鞭前指,說道:“就算入了前頭漠中,咱們還是得折往西行,不如干脆直接往西吧!”
從於趙染干近處的諸騎里頭,有一個四十上下的唐士。
這唐士聞言,說道:“大率英明。只是咱們如果由此向西,是不是得遣人去給張將軍送個信?”
此唐士便是當年趙宴荔帳下那個曾代表趙宴荔,出使過孟朗軍中的杜瑯。他之前陪同被選為質子的阿利羅來了定西,貪戀定西的“富貴”和“安逸”,就沒有再回去趙宴荔部中。再后來,趙染干投附朔方,仗其是趙宴荔嫡子的身份,把他從阿利羅那里強行索要了過來。趙染干認識的唐字不多,杜瑯於今算是他手底下的一個文士,負責些公文、應酬等的文字工作。
趙染干說道:“那是自然。”
杜瑯說道:“不知大率欲遣何人報訊?”
趙染干瞅他眼,問道:“老杜,你想說什么?”
杜瑯干笑而不失諂媚地說道:“若是無有別的人選,小人愿受些苦累,為大率跑一趟。”
“你不是愿受些苦累,是不愿跟著我渡河吧?”
“大率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