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韶部進到臨戎,當晚在縣中住了一夜,次日天才亮,先鋒的趙染干便又遣人送回捷報一道。
“沃野虜兵趁夜亦遁,我部已入據其城。”
張韶喜不自勝,再次召來高延曹等將,把這道捷報也給他們傳看,披衣立在帳中,摸著下巴,志得意滿似地問諸人道:“我說的對不對?沃野的守兵也逃了,取朔方,是不是易如唾掌!”
趙興按捺不住,終是起身進言,說道:“將軍,不太妙啊。”
“什么不太妙?”
“秦虜即使再無備,也不可能連續放棄兩座城啊!將軍,啖高會不會是在誘我深入?”
“哈哈,哈哈。西海侯,你多慮了。”
“多慮?將軍……”
張韶打斷了他,說道:“朔方總共也就屁大點地方,也沒什么山川險隘,啖高‘誘我深入’?他能把咱們誘到哪里?再且說了,就是他在‘誘我深入’,他手上有幾個兵?還能打咱們個伏擊不成?”問張龜、楊賀之,“兩位參軍以為呢?”
張龜沒有說話。
楊賀之慢吞吞地說道:“西海侯說啖高是在‘誘我深入’,有這個可能。”
張龜、張韶不約而同,看向了楊賀之。
楊賀之接著說道:“但與其說他是‘誘我深入’,依下官看,不如說他是欲‘聚兵頑抗’。”
張韶問道:“此話怎講?”
“正如將軍所言,啖高手上沒多少兵馬,設身處地,為他著想的話,是把不多的兵馬分散各城,被我各個擊破的好,還是把所有的兵馬聚集一地,頑抗死守,以待后援為好?”
“當然是后者為好。”
“是以下官以為,與其說他是‘誘我深入’,不如說他是欲‘聚兵頑抗’。”
“哦,你是在說他舍棄臨戎、沃野兩縣不守,不是為了誘我深入,而只是為了聚兵頑抗。”
“正是。”
張韶大為贊成,說道:“楊參軍的分析甚有道理!”旋即又哈哈大笑。
趙興問道:“將軍笑什么?”
“啖高的后援現正與慕容鮮卑交戰於雁門等郡,給他們插個翅膀,他們也不能很快趕回!啖高聚兵頑抗,以待后援,卻是癡心妄想,倒是方便了我軍,將之一舉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