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王都谷陰,中城,莘公府。
二月中旬,剛過了寒食的第二天,兵部尚書張僧誠與兵部兵部司的主事張龜兩人,聯袂到府外求見莘邇。二人身份不同那些在府外候召的其它官員,沒有等太久,就得到了莘邇的召見,兩人把佩劍交給魏述等門吏,步履匆匆地入進府門。
過了照壁,迎面是座新立的石碑,碑上銘刻著“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十六字,——此十六個字是出自莘邇的手筆,論其架構,固不及隴州書法名家傅喬等的作品精妙,然筆力遒勁,卻自有一股雄豪之氣,再繞過此座石碑,便是莘公府正堂外頭的庭院。
院中塘水清清,金魚游嬉,一座座花池里草色青綠,已有迎春花開放,或粉黃或淡紅,隱約幽香漂浮,一派仲春的景色,但是張僧誠、張龜顧不上欣賞,徑沿著青石板路,往去堂前。
張龜行走不便,張僧誠步子又快,只好走兩步就等他片刻,催促說道:“長齡,快一點。”
“我已經很快了。”
“軍情如火,我先上堂中了!”
不等張龜回答,張僧誠邁開大步,快步到了堂前的廊上,高聲說道:“下官張僧誠求見明公。”
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堂內響起,傳將出來,正是莘邇的聲音,說道:“卿請進來罷。”
張僧誠脫去鞋履,登堂入內。
莘邇坐於案后的榻上,放下正在看的幾頁東西,面帶笑容,目注張僧誠,說道:“卿怎么來了?可是有什么軍務?”瞧見了猶在庭院中“艱難跋涉”的張龜,示意堂下的侍吏,說道,“還不快去扶張君一把?”
侍吏應諾,趕忙出去幫忙張龜。
“卿請落座。”
張僧誠先上前去,把手里攥著的一卷紙,呈給了莘邇,然后這才尋榻坐下。
“這是什么?”
張僧誠答道:“河北細作飛傳剛到的急報。明公,蒲茂發兵南攻南陽了!主將是蒲獾孫,偏裨姚桃、冉僧奴、呂明,號稱步騎五萬,此五萬雖是虛數,然經細作遠眺查探,通過其駐營的大小、行軍的規模,以及他們宿營造飯時起的炊煙數目,判斷其實兵卻至少亦有兩萬到三萬之眾。情報傳出時,這支秦軍剛出鄴縣,估算路程,現下的話,應該是差不多已到魯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