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美說道:“阿父,若不回信,那就早些把慕容炎的信使獻給大王吧?”
“莫賀,慕容炎是咱們父子的故主,從親情上講,他是我的從子,你的從兄,咱們父子與他,既是曾經的臣與君,也是一家人啊。他的信,我不回;他的信使,我卻不忍獻給大王。”
慕容美怔了下,說道:“阿父,可是如不獻給大王,萬一消息走漏?”
慕容瞻沒有回復慕容美的此問,順著自己的思緒,接著適才的話,又說道:“大王仁義無雙,待咱們父子恩重如山,如不把信使獻給大王,……莫賀,我給你說實話,我又覺不安。”
“那阿父究竟是何打算?”
慕容瞻默然片刻,做出了決定,說道:“莫賀,你明天去把那信使送出咸陽罷!”
“送出咸陽?”
慕容瞻說道:“就這樣定了!此事不必再提。……莫賀,后天我就要領兵南下,我出征南陽的期間,如果慕容美再有信使來,你仍按此處分。”
慕容美偷看慕容瞻的神色,看不出他的喜怒,不再多言,應道:“諾。”
“阿父,數年前,桓蒙以萬人而定蜀地,其人不可小覷,阿父今援南陽,可定要小心!”
“其雖梟雄,我何懼也?爭雄疆場,他未必是我敵手。況大王令我,只要保住南陽不失即可,更無須憂我。你在咸陽,萬事多加謹慎才是!”
父子兩個低語的話聲隨風飄遠。
濃黑的夜色中,石亭的陰影遮掩下,慕容瞻高大的背影,仿佛同樣給人以莫測之感。
……
也許是年歲大了的緣故,桓蒙的覺於今是越來越少。
昨晚快三更睡的,卻天還沒亮,他就醒了。
沒叫侍從進來,桓蒙自披衣而起,就著帳角的涼水,略洗了把臉,步出帳外。
三兩點星光,掛在天邊。
月色明亮,如同輕紗,籠於偌大的營地上頭。
四天前到的南陽城外,昨天筑好了營寨,按照計劃,明天便要對南陽城進行一次嘗試攻擊。桓蒙前兩天就下達了命令,今天他將會巡視各部,鼓舞士氣。
起來的太早,還不到巡營的時辰。
桓蒙欣賞了稍頃夜下連營、篝火點點的兵戈之氣,生起雄壯之情,正要還帳取劍出來,舞上一趟,驀然不遠處的一個帳中,傳出了一陣動靜。
那座帳,是謝執的住帳。
桓蒙訝異心道:“昨晚睡時,我聽無執帳中尚有飲酒作樂之聲,他飲了一夜酒么?”召帳門處的親兵近前,問道,“謝司馬獨自飲酒一夜?”
親兵說道:“回明公的話,不是謝司馬獨自一人。昨晚夜半,謝參軍命吏,把孟長史、郝參軍強請到了他帳中,是司馬和長史、參軍飲酒一夜。”
孟長史、郝參軍,前者是孟賀,他本是參軍,后來遷任長史;后者自是郝盛。
軍中不許飲酒,然對謝執這樣的狂士,桓蒙是相當容忍的,聞了親兵答話,他不怒反笑,說道:“吾之狂司馬也!”邁步過去,想要去瞧瞧謝執喝成什么樣子了。
卻到至謝執住帳外頭,尚未進帳,正聽到謝執在說:“我跟從明公多少年了?今日之明公,已非昔時之明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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