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說著公路的事情,來到了臨時的公路建設指揮部,為了就近組織施工,這個地方離開營地差不多有2公里,條件很簡陋,也沒有拉電。只是一個帳篷而已。
走到里面,曬了一天太陽的帳篷里還是又熱又燥,各種圖板、測繪器材塞得到處都是。一張大桌子上堆著成卷的勘測圖紙。梅晚拿出了規劃方案。
路線選在在文瀾河的東岸。河東岸較于西岸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未來還可和紅牌、馬裊等港口連成一片,形成產業基地-港口運輸一體化。現代的臨高的幾個主要工業開發區也設置文瀾河的西岸。
對于來到17世紀的穿越者來說,完善的道路體系是重新構建現代社會的基礎。現代化的道路不僅有利于物資和人員流通,更大大增加了政權對社會的控制力。中國雖然是最早建立起全國性道路交通網的國家之一,但是在道路延伸的范圍和深度依然是很不夠。以海南為例,明代僅有官方的環島驛路一條,各縣內均無較完善的大路。只有一些人踩牛踏出來的小路。無論官道還是一般的大路小路,幾乎都沒有路面硬化和排水設施,所謂“無雨三尺土,有雨一身泥”,在明代的海南同樣適用。
相形而下,同一個時代的歐洲也高明不到哪里去。1600年以前的道路狀態依然非常惡劣,古羅馬時代流傳下來的筑路技術已經失傳,路面的坑洞是用柴捆來填塞的,甚至用這種強度很小,容易腐爛的材料做為新建道路的路基。現代筑路的思想來自意大利人托格萊塔(約1587),他在一篇文章里第一次提到了一些現代道路的基本概念,如道路必需在地下水的水平面之上;道路兩側需要有排水設施;用礫石修筑較為堅固的路基,在上門鋪設碎石、砂漿的混合路面――他還指出,這種路面需要長期的維護,但是在成本上比傳統的羅馬式硬質石頭公路要便宜的多。從17世紀開始,歐洲的筑路技術和路政才進入一個快速的發展的階段。
穿越者的道路規劃自然是雄心勃勃,這條規劃中的公路,直線距離為8公里,路線總長12-16公里,按等級軍路的乙級標準進行建設,這種等級軍路的通過量小于每晝夜200輛。設計汽車通過最大時速為40公里小時。整個路基寬度為7米,車行道寬度6米,雙車道。
“我有個看法,”王洛賓說,“可能說得不對。你們現在對勘測方面是不是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你們是不是打算一勞永逸,一次修成永久性的公路。現在有這個必要嗎?先修一條便道通上去以后再慢慢改就是了。執委會的想法是要盡快修通到百仞灘的道路,這么搞下去別說D+5,修一個月都完不了工吧?
梅晚看了下周圍的幾個人,大家都默不作聲。冰風計算過大體的工程量,知道王洛賓這話說得沒錯。但是這里只有梅晚和卓天敏稍微懂一些路橋工程,梅晚作為建筑組的組長對自己的方案又興致勃勃,大家都不好意思去提這個工期的問題。
梅晚看到自己的方案有被否定的可能,急著解釋說:“這種路對我們來說已經有點奢侈了,不過未雨綢繆,先把基礎打好,也好為以后的擴建改建打好基礎。”
“現在穿越伊始,我們百廢待興。什么該從簡,什么該精細,雖然沒有客觀實際的標準,但是你們作為實際工程負責人員不是樣樣都必須從專業角度出發非要盡善盡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不管是技術還是材料現在都不是很完備。盲目追求完美有點緣木求魚意思了。”王洛賓說。
一直在建筑組內保持沉默的卓天敏忽然說:“我贊同王委員的看法。修路說復雜很復雜,要考慮路的坡度、考慮地質結構、考慮施工量、是否需要架橋、是否需要隧道、根據考察的情況設計施工方案……但要說簡單也可以很簡單。特別現在只是臨時修一條便道。只要確定路的起止地點,中途必須到達的地點,然后根據經過的地形選擇一條路線修筑簡易土路就可以。根據實地的查勘,本地的地形不復雜,在這種地方修便道甚至不需要嚴格的測繪都不會有大問題。”
卓天敏的發言讓梅晚的臉一下變得很難看,這個機電一體化本科畢業,擁有注冊咨詢師、建造師資格的男人雖然因為報名參加比較晚,加上還得照顧兒子,在組里一直保持低調的姿態,但是他的專業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這讓梅晚一直有些忌諱。
他本來是想通過這個工程漂亮的露一手給執委會看看,同時也在群眾中豎立起知名度――通過修筑高質量的公共建筑贏得人民的好感,這是很容易成功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