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熊來到司令部辦公室的時候,除了李運興之外另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他認得,是本營的一個軍官“魏首長”,還有一個“馬首長”也經常在訓練場露面,似乎是個大人物。
他不認得的人是冉耀。李運興一下操就在司令部辦公室里給治安組打了電話。這個黃熊的見識顯然不是老百姓所能有的,多半是個明軍的軍官。他得確認是不是個探子。
最后還有一個來看熱鬧的東門吹雨,他現在事情不多,東門市的秩序也上了正規,經常跑到馬千矚這里來鬼混,還起草了不少參謀部章程之類的玩意,混了個掛名參謀。
“坐吧。”冉耀貌似隨意的說了一句。
“謝謝首長。”“謝首長賜座!”黃熊又來一個立正――他好像特別好這個。
眾人看他舉手投足,和一般新兵的確有所不同。
“你當過官軍吧?”冉耀劈頭蓋臉的直接問。
“是!小人曾是薊州鎮把總。”他倒是一臉坦然。
還是個明軍軍官。這倒有點出乎李運興的意料。這次招兵,來了不少本地的逃亡軍戶。但是薊州鎮的把總和海南的衛所軍戶完全是兩碼事,前者是真正的軍人,后者只是軍事地主的農奴而已。差別實在太大。
“既然是朝廷的軍官,怎么千里迢迢跑到瓊州來了?”
黃熊猶豫了一下:“小人因為和上峰口角,無意中殺了對方。”
還是個殺人犯。怪不得要潛逃得這么遠。
“為何起了沖突?”
“還不是為了些錢糧。”黃熊苦笑一下,“朝廷一直欠餉,欠得都快讓當兵的餓死了。上面撥些錢糧下來,也沒有我們的份。我去討要,就起了沖突。”
理由倒也直白。但是冉耀知道如果是密探的話,過來投奔的理由自然都會編造的滴水不漏,他們身在海南,也無力去薊州調查事情的真相。
“為何投到我們這里來當兵?”
黃熊道:“首長們是海外之人,和大明官府不相干,自然要投到這里來。”
這話也沒什么漏洞。幾人對視一眼,馬千矚忽然問:
“你覺得我們這些團練訓得如何?”
“大人們――首長們的練兵之法,標下向無所聞,不敢評論高下。”黃熊恭恭敬敬的說,“然而旬月之間,將鄉間愚民訓得知進退,懂陣法,已是極高明的了。對付鄉間土匪已經綽綽有余。”
馬千矚點點頭,又隨意問了些問題,這才叫他去了。
“要不要留他?”冉耀低聲問。
如果保險起見,這個人不但不能用,最好還是直接咔嚓掉――他已經接受了穿越者的全套軍事訓練,如果真是密探的話,逃走之后就會把大量的底細都泄露給官府。
魏愛文說:“我建議留著。以后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的,萬事總有個開始。這也不信,那也不信,我們還能用誰呢?”
“萬一是個探子呢?”李運興有些猶豫。
“要是探子他就不會這么輕易的暴露身份了。”冉耀說,“我個人覺得他說得是真話。”
“你這話說得不唯物。”東門吹雨批評道。
“啥叫唯物?要真得提高警惕,我們現在有這么多的勞工、民眾,你能說個個都是可靠的?”
“小魏說得對,我們不能總是縮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馬千矚下了決心,對冉耀說:“在他檔案上注明‘控制使用’,找二個兵交叉監視他。”
“好的,我這就安排。”
“喂喂,”魏愛文叫了起來,“你們在教導營里安插探子,怎么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