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十三村來的!”有個男孩子跑了過來,“我叫袁……袁……”他終于想起自己新近取的官名:“袁斐!”
“你們十三村來得都是土匪崽子!”還沒等兩個人敘敘鄉誼,不和諧的聲音就從屋子的另一個角落傳了出來。這是個年齡看起來稍微大些的男孩子。額頭上有一道很大的疤痕。使得他看起來很猙獰。
“你胡說!”袁斐憤怒的叫了起來,“我爹不是土匪!”
“你爺爺是土匪,你們全家、全村都是土匪!”疤臉男孩不甘示弱的叫了起來。兩個人怒目而視。很有立刻要廝打起來,把對方活吃了的模樣。符悟本嚇得直往后躲。
“這是烏項,”路甲小聲說,“聽說家里被黨那門那伙禍害過。所以現在像個神經病一樣。誰要說是十三村來得,就立馬和你不共戴天一樣。”
“他會不會打人啊――”符悟本想我也是十三村地區的,別平白無故就挨揍,這可不合算。
“放心,他不敢的。上次和袁斐打架被拖出去抽爽了之后就只敢吼吼了。”路甲毫不在意的說,“再鬧,就得抓勞改隊去了。”
果然,兩個人的怒目而視,以眼殺人幾分鐘之后就各自落幕了。袁斐說:“太好了,你一來,我們十三村的就不用受那個神經病的窩囊氣了。”
“你還是省省吧。”路甲說,“澳洲首長最忌諱搞什么同鄉同宗之類的事情了。小心挨藤條!”
“我不是匪屬!”袁斐一臉委屈,“匪屬的孩子,都關在教堂那邊一個單獨營地里!聽說要他們做洋和尚!”
“要他們當和尚做什么?”符悟本奇怪的問。
“這誰知道。”路甲說,“先理東西吧。”
符悟本打開自己領到的包,里面有很多東西,一套和他身上一樣的衣服,一定有前檐的帽子,兩套內衣,襪子――內衣和襪子都非常的軟,而且沒有縫合線,讓他覺得很驚奇,這是百仞紡織廠用原始的針織機做出來的產品。
然后是兩條長巾,一白一藍。厚厚軟軟的,上面都是線圈。路甲告訴他:這叫毛巾。白的洗臉,藍的洗澡。符悟本從小到大就根本沒用過洗臉巾,現在聽說還要用兩條。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地主糧戶們也沒這么考究吧。
木頭的牙刷他知道是刷牙用的,本村有地主用。樣子差不多。他自己當然是從來不用的。
一個用來喝水漱口的竹筒杯子,還有吃飯用的大碗和筷子勺子。
“師父想得好周到。”
“每個人都這樣的,沒什么稀罕的。”路甲擺出一副老資格的什么都知道的模樣。然后教他把東西要分門別類的放在規定的地方:衣服要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柜子里,毛巾要掛得展開,連筷子擺得方向都有規定。
“澳洲人最恨亂七八糟。什么都有規矩,連拉屎都有!”路甲夸張的形容著,“而且他們很怕臟,天天要洗澡!犯了規矩的就要拉出去打屁股。”說著他顫抖了一下,大概想起了挨揍時的感覺,“用藤條抽。”說著他下意識的摸了下屁股。
正說著話,符悟本的肚子忽然一陣的絞痛:
“不行了!茅廁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