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澳洲人不許有乞丐,凡是到他們地界上行乞的,不管如何裝可憐或者真可憐,一概會被派出所抓走,有病的送到醫院給治病――給第一批醫學學員們練手,沒病的直接抓勞改隊干活。縣里的乞丐已經少了許多,余下一些就流入到縣城里來繼續他們的職業生涯,這里澳洲人是不管的。
黃稟坤怒道:“你個要飯的花子,竹竿怎的亂擺?”很想賞他幾腳,但是想到自己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沒空和乞丐較勁
乞丐卻并不害怕,緩緩將竹竿收了回來,只見此人微微抬頭,一張烏漆墨黑看不出什么膚色的臟臉居然咧嘴一笑:
“稟坤兄,別來無恙。”
黃稟坤大吃一驚,聲音耳熟,一時間卻想不出是誰。再仔細看對方,臟乎乎的臉孔上,橫七豎八的幾道疤痕,看上去很是惡心。但是面容很是熟悉,遲疑的叫道:“你是――”
“茍承絢!”乞丐一笑,笑容比哭還難看,“怎么,認不出來了吧?”
“是你?!……你怎么回縣城了……”
“噓,不足為外人道!”乞丐做了個小聲的手勢,見他又要問什么,對方低聲道:“文廟后的伏波祠,我在那里。”說著又抖抖索索的垂頭不語了。
黃稟坤環顧四周并無行人經過,趕緊離開了。
他的心臟一陣狂跳:茍承絢回臨高了!
茍家雖然一家人都聲名狼藉,茍承絢也不例外――此人放債聚賭樣樣精通,是家中“事業”的一把好手。雖然不見得有徳,卻有才。讓他考中了一個秀才。自此之后,茍家的氣焰就更加囂張起來了。茍承絢不大來縣學――他無心于此,也知道自己在縣學里不大受教諭訓導的待見。除了偶爾來走走打個招呼之外就很少見他的面了。黃稟坤因為對茍家的印象很壞,對茍承絢從不假以顏色。
前天,他剛看到縣學里有布告,廣東學臺衙門已經行文臨高縣衙,革掉了茍承絢的秀才功名。以茍二父子的作為來說,革掉這個秀才是大快人心之舉,只是覺得奇怪――自從茍家覆滅茍二父子失蹤已經快一年了,怎么忽然來了這么一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