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書卻不可不看,他當即關照:“這部《射雕》本相公要了。”
“小的明白!”蔡實滿面堆笑,“老爺,這里還有二部,是此書的續書……”
“哦?”張岱把扇子一揮,“也包上!”
“是,老爺。”蔡實一下就做了一筆不壞的買賣――按照趙引弓制定的章程,賣出去的書,伙計照例有碼洋1.5%的提成,這筆錢積累到月底由眾伙計均分。
蔡實當下將書包封好,再取出一個草編手提袋:臨高木器廠的出品,上面用染色的稻草編出“完璧書坊”四個字,即實用又好看。
張岱買下了射雕三部曲,又翻看其他書籍,只覺得眼花繚亂,有幾本是講授西洋算學的,他對此不太懂,自然不感興趣。但是一部《光論初學》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之所以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倒不是因為張岱對光學有什么研究,而是方以智對西洋的器物之學一貫抱有濃厚的興趣,自從他從湯若望那里弄到了一只望遠鏡之后,一直在研究其結構原理,但是始終沒有弄明白。
所謂《光論初學》實際上是六十年代出版的一本科學普及小冊子。里面粗淺的介紹了基本的光學知識和各種常見光學儀器的原理,還配有許多簡單的插圖。張岱打算買了之后送給方以智,以安慰他失去千里鏡的遺憾。
只聽孫淳問道:“你家老爺是哪里人士?這些書是從哪里來得,真是部部都是奇書!”
蔡實恭敬道:“我家老爺姓趙,是廣東三水縣人士。是個廩生……”
眾人聽說老板是廩生,面上多了幾分尊敬之色。廩生雖然是個秀才,卻是縣學里的“正式學籍”,秀才中拔尖的人物。
“……這書,許多是從廣東販來得,聽說是――”他壓低了聲音,“是從澳洲人手里買來得。”
張岱笑道:“你個殺才,這澳洲貨在江南雖不是到處都有,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就是遼東人參,藥鋪里不還一樣在賣。這點澳洲貨還要你鬼鬼祟祟。”
蔡實連連賠笑,說除了直接從澳洲人手里躉來得書之外,也有完璧書坊自印的。
“……那些刻板的書就是。我家老爺正在尋思著怎么學澳洲人的印刷術呢――”
吳芝香現在愈發認定這里就是澳洲人開設的。見這奴仆滿口杭州口音,知道他多半是本地投靠的,所知有限,問亦問不出什么名堂,干脆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