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媽,你這是何苦呢,”莊浩仁一臉悲憫的看著被兩個壯漢挾持在中間的仆婦,她的頭發已經散了,臉腫了起來,嘴角還留著血痕。
“你好歹也當過‘姑娘’,滿身綾羅綢緞,吃香喝辣。如今淪落到給人當粗作娘姨,吃口殘羹剩飯而已。何必這么忠心耿耿?”莊浩仁抬起她的下巴,“我現在還是講點江湖道義的,不然叫人直接把你剝光了吊在屋梁上服侍你怎么樣?你大約覺得自己以前當過院子里的姑娘,挨鹽水鞭子、跪鐵鏈是家常便飯,受得起――不見得哦,我這位陳兄弟從前就是行院里吃飯,專門整治不聽話姑娘的――任你三貞九烈,到他手里都得變成蕩婦**!”
仆婦咬著牙只不肯說話,莊浩仁眼角一斜,一個干瘦干瘦,形容猥瑣的男人笑著湊了過來,他手中捧著一只盒子,將盒子放在仆婦的眼前的桌子上,鄭重其事的開鎖,揭開蓋子。里面黑黝黝的全是各式刑具,雖然尺寸不大,但是一個個面目猙獰,閃著黑黝黝的邪光。
“怎么樣?小丁媽,你的身子可還嬌嫩的很,何必吃這樣的苦頭?”莊浩仁小聲說著,一只手在她的脖頸后面撫摸著,輕觸碰下她的耳根,讓她的身子一陣顫抖,“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他一示意,有人又捧來一錠白花花的銀子,足足有五十兩。
“怎么樣?不用太費心思了吧。”莊浩仁的嘴都湊到了她的脖頸后面,
“認出來了?”錢水協問道。
“是,已經確認就是郝元!”趙通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之情,“船上的仆婦從寫生畫和照片上都指認了他!”
“太好了!馬上行動!”
莊浩仁一走,特偵隊和粘桿處的人員就立刻進入戰斗部署――綁架船上的人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仆婦沒有按時回船,郝元必然會立刻逃走。所以錢水協已經提前下達了命令:全體整裝待發,只要一得到確切的消息就立刻發動襲擊。
“船上的人,不許放跑一個。”錢水協全身披掛起來,“企圖逃走者格殺勿論!郝元要盡量活捉,抓不到也要留尸體!”
從臨高已經發來了執委會的最新命令,即使抓不到郝元只能當場擊斃,也要設法留下尸體送往臨高做法醫學檢測。
浮雕鑄紫誠記三個字的玻璃燈罩下,絳燭高燒。蠟燭亦是廣州紫誠記所處,價格是市面上最好蠟燭的三倍。然而燒起來亮,又沒有臭味,成了達官貴人們趨之若鶩的家居用品。“芳菲細雨舟”做得是有錢人的買賣,這等新奇好用的物件自然也是不惜重金置辦。
燭臺下,郝元正在秉筆疾書――此時天光尚亮,但是船艙中面積狹小,為了隱蔽外界的目光,他的居艙的窗戶又用竹簾幔起,因而艙室里十分昏暗。即使是大白天,要讀書寫字必須點蠟燭。
他在這船上已經潛伏了十來天了。船,是他手下的董三出面出重金租下的。吩咐船上的眾人,只要好好伺候就是,其他一概不用過問。
這十多天,郝元的心情一直有些低落,西華的叛變和行動的失敗給了他很大的打擊。
他到杭州來之后遭遇到這樣明顯的失敗還是第一次。特別是西華的叛變,使得他精心準備的偷襲完璧書坊,繼而造成杭州大火,嫁禍給趙引弓,進而迫使髡賊的勢力退出杭州的計劃完全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