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歇酣的將士,有的到距離帳幕不遠處的小溪打水,順手卸下鞍韉洗刷戰馬,再牽引著坐騎至初春萌芽的草叢間喂馬;有的則取下戰馬上馱伏的干糧袋后盤膝而坐,正要果腹充饑;而解青、張虎按李天衢指示,也調撥了幾隊軍騎輪班巡哨探視。
趁著休歇時,李天衢本來打算與葛從周、張歸霸兄弟三人以及霍存這五個新降的將領再多加套套近乎。畢竟除了從史載中的記述,而對他們這些名將生平事跡的了解之外,這些本來以為只是史書中的人物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們往往也都會有對于后世普羅大眾而言,所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李天衢深知也必須設身處地的與他們拉近關系,才更有讓葛從周等人對自己盡忠竭力的把握。
然而匆匆搭建起的帳幕當中,李天衢還未與葛從周、張歸霸等五人攀談上幾句,張虎便匆匆的走進帳中,并向李天衢報道:“大哥,我按你吩咐待小的們方才巡哨探視,就見有個驢鳥藏匿在西面的密林當中,周遭地界,哪里還有什么平頭百姓?
我尋思他非是被朱全忠、李克用統領的兵馬殺敗后逃竄的漏網之魚,便是巢賊反軍遺留在此處的探子,遂立刻將其拿下,而那驢鳥身上沒幾兩肉,年歲也大,不像是戰陣廝殺討活路的漢子。逼問他的來路,這酸儒漢卻似是個啞巴,就是悶聲不語。我便前來報曉,也將那漢押過來交由大哥發落。”
黃巢反軍久攻陳州不成,又被幾路藩鎮圍攻連遭敗陣,如今愈發的勢如一盤散沙,又遭受宣武、河東等藩鎮追擊猛攻之后先后潰敗,是以行軍途中會遇見,零零散散流竄逃亡的反軍敗卒,本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然而李天衢聽張虎報說罷了之后,也不住有幾分好奇,遂立刻起身往帳外踱去,想看看那個被麾下哨探軍馬輕易抓獲的人又是什么來路。
葛從周、張歸霸、霍存等五人對視一眼,也紛紛起身往帳外走去。
雖然眼下被拿住的那人,也極有可能就是他們不久前曾一并為黃巢賣命的同道,但是反軍形形色色來路實在太過繁雜。黃巢自山東起事,進襄樊、下嶺南、攻浙東、奪長安、掠河南...所過之處響應者云集,雖然都是投從黃巢造反,可是除了長久以來相互照應的同伴,對于其它來路的同道也實在說不上如何親近。
如今既已背反了黃巢,對于張歸霸、葛從周等人而言,拿住個疑似反軍余孽亦或探子的人物,他們也不至于兔死狐悲的感到過意不去。
然而當張歸霸等人隨著李天衢出了營帳,就見幾名自己麾下的兵卒押解著一個書生衣裝打扮的人,并厲聲叱喝著推搡他走了過來。
但見那人看起來已是五旬...甚至六旬以上的年紀,身材孬弱瘦削,貌相看起來也的確不像是是善于戰陣廝殺的軍漢。雖然說不上是白發蒼蒼,可瞧他發色也已顯出了老態。更顯眼的是他一側眼角下塌,就好像左眼視不睹物一般...而這人頜下蓄著一撇稀疏且染上蒼白之色的胡須,身上袍子似乎也因流竄奔波而扯可個稀爛,頭上挽的髻半耷拉松松散散的,再配上他那張苦瓜臉,瞧上去無比的落魄頹廢。
而張歸霸當初于黃巢建立齊國之時也曾受封,倒也與此人正打過照面,是以大概瞧清了對方的相貌之時,他便詫異的說道:“咦?皮翰林,怎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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