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披覆的鎧甲之外,也盡皆裹著一層墨黑的殘破衣袍。雖然此番準備發動夜襲劫營的騎軍數目不多,但預先考察地勢,也有安仁義、張歸厚二將指揮著坐騎四蹄也盡用麻布包裹住,且是人銜草、馬銜枚的四五百軍騎分批逐次的包抄潛進營盤附近的密林中,屏氣凝神的等候,只待諸營步軍殺入敵營,放起火來,便立刻催騎殺出、馬踏敵營。
而李天衢、葛從周、張歸霸則各統領一支部曲,從三個方向悄然潛行,漸漸的,距離夜幕當中的反軍營寨也不過咫尺之遙。
雖說現在已成了掌管一處藩鎮的節度使,但李天衢心說憑自己的家底,還真沒混到大可以穩坐后方,甩手把沖鋒陷陣、指揮三軍事宜盡交托于屬下將帥的程度。這時節就連朱溫屢番與秦宗權大軍交鋒之時,被逼到了份上數次到陣前督戰指揮,經歷險情也曾幾次險些丟了性命......
似葛從周、符存審這等原本軌跡梁、晉兩方的三軍主帥,早年或是拼得身上中幾箭、挨幾槍也實屬家常便飯,或是殺得血流盈袖,到年邁時身上挨的箭簇累積足足有一百多支...何況李天衢還就真不放心義成軍這些軍備操習尚有待加強的兵卒,若不是親自帶隊督管,期間也難免會生出什么岔子。
是以李天衢心說自己仍須身先士卒,該玩命的時候還是要玩命。
一路潛行過來,葛從周、張歸霸那邊也并未有什么異動,想必摸到敵軍營盤左近一切尚且順利。零零散散的幾隊哨探軍騎,以及四處劫掠的部眾也都返回到營寨之中。李天衢就見前方營盤四周稀落落的火把散布,又打了個手勢,吩咐麾下步卒一隊隊朝著昏黑的左近位置摸去。
只是本來以為這個時候,敵軍將兵差不多也都該入睡了。可李天衢依然能聽見不遠處有叱喝咒罵聲,與狼哭鬼嚎的哀求聲混雜在一處。看來附近地界仍有些避難的百姓時乖命舛,而反軍部眾給搜捕到,被押解到營寨當中方才不久。
李天衢眉頭微皺,眼見自己應該仍處在營盤內望樓上個別兵卒的視野盲區,便仍貓腰躬身著又往前行了些。漸漸的,透過柵欄的縫隙,李天衢望見另一側微弱的火光之下人影搖曳。有衣帛被撕裂的響動,也有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響起......
很快的,那女子的哀嚎聲便被肆無忌憚的淫笑聲給淹沒了。李天衢當然很清楚,隔著這層柵欄的另一面,那干早已是喪盡天良的反軍兵卒又在做什么歹事。
雖然仍有些驢鳥在作惡,可如今看來劉建鋒所部絕大多數兵卒也都已入睡,想必已可以動手襲營了......
然而營盤內忽然響起的嬰兒啼哭聲驟然打斷了李天衢的思緒,當他再豎耳傾聽時,接下來聽到的對話,卻使得李天衢腦袋嗡的一下,非但心中蹭得燃起熊熊怒火,心中也頓時滿溢出無窮狠戾的殺意:
“我的兒,把我的兒還給我!”
“他娘的!這小崽子聒噪,吵得老子頭疼,還留著作甚?一刀攮穿了才清靜!”
“蠢漢!倒糟蹋了好貨,這小崽子留給老子,俺有相熟的伙夫來烹食,正是肉嫩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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