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兼閩王兄弟三人同德同心、造福一方,也使得閩地于這亂世中,倒如世外桃源一般。朕雖也致力促使治下得以長治久安,百姓不為戰亂兵禍侵害,只可嘆這般世道,更兼梁賊雖勢墮,卻仍割據關中一方。居其位也唯有逐鹿爭霸,屢動兵戈,日后恐怕也屢有邊患不寧啊......
可惜朕與閩王南北相隔,雖走海路彼此可以互市通商、來往親近,只是陸路各據一方。而閩國東臨大海,西北面則與鎮南軍,西南面與清海軍接鄰,近期來也是相處素來和睦,也別無爭端紛爭吧?”
李天衢此言一出,本來言行甚是恭謹的韓偓心思一動,也不住微抬起頭來瞧了一眼。他也暗付這是魏帝揣著明白裝糊涂了,吳王興兵意圖吞并鐘傳的鎮南軍藩鎮領土,這可是關于江南各處割據政權之間的格局劇變的大事。
雖然先前魏、晉、吳聯合共舉義師,討伐朱溫那狼心狗肺的賊子...可如今吳王野心勃勃,意圖雄霸江東,倘若真如他所愿,吳國再兼并下鎮南軍,那么吳王兵鋒所指,非是我閩國,那么也甚有可能打算對魏國用兵了...如此事關要緊,魏帝又怎會不知?
盡道途窮,未必窮,本來我受閩王洪恩厚待,卻以向梁賊稱臣為恥,故而辭官隱居山林。而如今之所以遵閩王相請再度出山,一來唐祚雖絕,可朱溫賊子倒施逆行,竊國柄矯稱正朔,幸有魏帝征伐梁賊,已是我盼得有朝一日滅唐反賊敗亡,以匡正道的最大指望......
二來亂世可憐百姓凄苦,各處戰亂不止,黎民慘受禍及苦難,唯閩地偏于東南一隅,遠離戰禍,也幸由閩王施仁政濟民,使福建五州在這世道稱得上是一方樂土。可如若吳王覬覦閩地,而有兵禍將至...我無力延續唐室國祚,兼濟不得天下百姓生計,但好歹也要盡我所能,也不能辜負閩王重托,而保得閩地一方百姓安樂......
韓偓心中尋思,他也很清楚本來閩國西北面的鄰居,如果一直是坐鎮贛地的鐘傳,雙方都不愿意對外用兵,彼此當然也就是相安無事。
可是倘若換成了對待鄰近勢力,尤其在江南地界侵略性更強的吳國...閩王王審知也立刻意識到了以后的軍事威脅,遂又遣人至泉州西郊的招賢院誠意相邀。而閩國不再向梁國稱臣,韓偓的忿懣心思也就淡了,遂自報奮勇,為閩國以后仍能維持穩定的局勢而來,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本人也當真想會一會予以梁賊沉重打擊,而取代其中原霸主地位的李天衢。
眼下聽李天衢有意提及此事,韓偓反應的也快,又立刻恭聲稟道:
“與鄙國西南面的清海軍,節度使徐彥若徐公豪門世家,本為唐廷宰相,與在下早年有幸拜識,由他統掌清海軍藩鎮,與鄙國相處和睦。而徐公雖年事已高,軍政大權已盡皆交由節度副使劉隱...可清海軍與贛南盧光稠,楚國馬殷近期來也有爭端,自也無暇顧及鄙國疆土。
至于西北面的鎮南軍,閩王與鐘令公素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過...如今吳王大舉興兵,侵攻贛地,鎮南軍治下信、撫、虔三州,又與鄙國接鄰,閩王也唯恐戰事波及治下疆土。何況吳王若當真占取鎮南軍,也不知以后鄙國時局是否安寧啊......”
韓偓說罷,便注意李天衢的反應,心說既然是你主動提及,這話便不妨挑明了講:倘若吳王得隴望蜀,有朝一日,也要覬覦閩國領土...你與吳國到底名義上是友軍,可眼下也已認同我邦稱臣的名分,那么到時閩國真若受戰亂禍及,你是要幫楊行密,還是為我主王審知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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