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卜奕退出了嗎?少將還是瀚洋的嗎?”
“怎可能,人一輩子能有幾次封將的機會。”于浩海說。
“那你準備怎么辦?放棄了?”
“不可能,”于浩海的筆觸加深了,依舊注視著紙,“瀚洋封將是遲早的事,這次讓一讓也無所謂,但我討厭卜奕說謊,將功勞攬到他的身上,這事讓人窩火。”
“是啊,不該放棄!”方傾說。
“沒有放棄,茂川島的事那么嚴重,必須要我們去打,不是我,也得是瀚洋。”
方傾從于浩海的嘴里聽到了他完全杜撰的“茂川島”,還是倏地一下捂住嘴,差點笑噴了。
于浩海愣住了,隨即笑道:“這么高興?也是,我們倆出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方傾見于浩海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跟前兩天每天坐在這兒寫論文的急迫,完全不同了,他納悶道:“卜奕不退出,你們不放棄,那、那事情怎么解決?”
“我準備去削他一頓。”于浩海低著頭輕聲說。
削他一頓……
他一頓……
一頓……
方傾渾身僵住了,看著在他對面聚精會神作畫的于浩海,腦子里回蕩著這幾個字。
萬萬沒想到,他跟凱文遜斗智斗勇,跟艾蘭反復盤算站在他們這派的人數能有多少、又讓王俊去散布謠言,恐嚇所有士兵,把新兵營攪和成一鍋粥,最后到了于浩海這里,就是這么粗暴的解決方法。
“浩海,你不能這么做,你不明白嗎?這事情的起因都不是尹瀚洋,而是你,是你遲遲不定下副將是誰,才讓卜奕不安穩,生了異心。你不能去削他,不能得罪他,反而該拉攏他。”方傾急切地對于浩海說。
于浩海的筆停下了:“拉攏他?我惡心他還來不及。”
方傾:“……”
方傾:“浩海,我直白地問你吧,我覺得我可以問,你到底要定誰當你的副將。”
“劉贏,”于浩海沒有猶豫,“還有步睿誠,倆人平級。”
“劉贏?步睿誠?”方傾滿腦子問號,“這倆人有什么用啊!一個的靠山只是你父親于總而已,另一個步睿誠,三代以上都是白丁!”
“……我鐵骨錚錚的好兄弟,怎么就‘沒用’了?”于浩海奇怪地問。
“卜奕是水星大法官的獨子,獨子,你明白嗎?你不會不知道像你們這種軍官,每次打完仗回來,一不小心就得站上軍事法庭審判席吧?你有了卜奕當副將,那還害怕什么?!”方傾忍不住朝他吼,他現在是明白了,于浩海骨子里跟尹瀚洋都是一樣的鐵憨憨,只是外表套了一張文明謙遜懂禮的皮而已,于浩海是內里的憨,尹瀚洋則是不加以掩飾的憨。
“審判席?”于浩海想了下,“那法律是干什么吃的?就按法律判唄。”
方傾:“……浩海,你怎么這么天真,這世道,‘家中再有,不如朝中有人’,你懂不懂?再說那諫中震,是內閣參事總長的兒子,你有了他做副將,以后內閣刮的什么風,你第一個就知道了,這種人你不要……”
“我不喜歡他,”于浩海微微揚著下巴,很堅定地說,“我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