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夕言轉過頭,沉默地看了一會兒方傾,隨即起身,幾步躥到門口,打開門跑了出去。
“師父——”方傾哀嚎道。
“我不當你們的出氣筒!”聞夕言走遠了。
過了一會兒,門呼的一下打開,于浩海闖了進來。
“來了?”方傾右手拿著手機放到耳邊,裝作跟人打電話的樣子,“一會兒我去找你。”
于浩海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走上前去,輕巧地扳動了一下方傾的手肘,手機滑落到他的大手中:“昶洲信號都斷了兩天了,你能接到從哪兒打來的電話?”
“噢是么,怪不得聽不清,哈哈。”方傾尷尬地笑了笑,很是緊張地看著于浩海。
“你給我起來,”于浩海冷聲道,指著一邊墻角,“到那兒站好。”
“我怎么了?”方傾質問著,腿卻不自覺地往于浩海指的地方挪去。
于浩海把計劃書卷成一個卷,一下下敲著方傾的腦門:“你說怎么了?上回從大安回來,你就敢騙劉贏,改了我呈交給于總和統帥的軍報,現在連我的計劃書你都敢往上亂寫,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我沒有亂寫,那是咱們商量好的啊!”方傾叫道。
“誰跟你商量了?!”
“就昨晚,你喝的醉醺醺的,把我抱腿上寫計劃書,我說把我也加上吧,你說行,握著我的手填的Q!”
“胡說八道,”于浩海回想了一下,“我他媽就喝了一碗米酒啊!”
“誰知道,反正你醉了,不記得了,斷片了!”方傾說,“我請示過你了!”
“……真是胡扯,你不知道我真實的酒量是多少,你爸都喝不過我,我就從沒斷過片!”于浩海一步步把方傾逼到了墻角里,居高臨下地瞪著他,“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拿你怎么樣?我很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挑戰我的權威!”
“那、那你能把我怎么樣?”方傾的氣勢不由得弱了下來,聲音底氣不足道,“計劃書已經分發下去了,大伙兒都知道了,你現在刪了我,就說明你考慮不周,出爾反爾,不像個主將……”
于浩海忍不住抬起了手要打他,手掌的陰影把方傾整張小臉都給擋住了。
方傾縮成一團,閉著眼睛,等著下落的巴掌。
于浩海比劃了半天,愣是落不下來,方傾對他來說太小了,在他睡著的時候,于浩海在邊上看著他時,曾經用手量過,方傾的臉還沒他的巴掌大。
他根本下不去手。
方傾感覺到他的遲疑了,瞇縫著眼睛,偷偷睜開了一條縫,看于浩海面上漸漸消融的冰霜,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來。
“把手拿來。”于浩海拽住了方傾的右手,粗魯地拉到自己面前,逼他把手心攤開。
白皙的手心里,有細微的汗,也有藍色和黑色墨水,臟兮兮的。于浩海抬眸看方傾的臉,右邊耳垂和臉頰的地方也有筆尖戳的墨水,這是方傾的壞習慣,思考的時候會握著筆尖到處戳,不但戳的手心都是,臉上也是。
“是這只手亂寫的吧?”于浩海沒等方傾回答,左手啪的一聲,抽了一下方傾的右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