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在下孤陋寡聞,天下英雄,實有未知。』
他:『既不識其面,亦聞其名。』
原來如此,這是非逼我吹牛不可?我一下子不斷的用印象開始在腦里拼湊起來。
我說:『五毒幫,兵強馬壯。可為英雄?』
他負手而立,大笑道:『冢中枯骨,我早晚必擒之。』
我又是說:『那么,有一個家族都姓趙,他們枝繁葉茂,門徒眾多,今虎踞北方之地,部下能事者極多,可為英雄?』
宋龍城搖頭,并且再度大笑:『趙家色厲膽薄,外強中干。其家主好謀無斷,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我:『那特么……』
說罷,他登時一道凌厲的眼光直射而來。
我冷汗直流,突然豎起大拇指說:『哈,對,那個家族特別!對,特別的好面子,非英雄也。宋先生說得對!』
他態度變得不咸不淡,直言不諱的說:『切莫想糊弄我。』說罷,他又讓易大力給我發煙。
我忙是抱拳:『豈敢,實不相瞞,在下又聽聞有一人年輕俊美,名震天下,謝俊逸可為英雄?』
他搖頭:『謝俊逸道貌岸然,魄力不足,實則碌碌無為,虛名無實,非英雄也。』
我:『有一人血氣方剛,武藝超群,獨戰數十名將而不在話下——潘無雙乃英雄也?』
宋龍城三次的大笑說:『潘無雙匹夫之勇,何稱之英雄!?』
我:『西南之地,有東方皇室后人,公孫八卦可為英雄乎?』
宋龍城:『公孫八卦她女流之輩,只會權衡周旋,乃守戶之犬耳,不足掛齒!』
我:『那么,達布烈顛,托魯尼亞。外國與其同輩者如何?』
他鼓掌大笑:『生子若如此等雞鳴狗盜之輩,豚犬耳。閣下,只需談論東方人便可。』
我:『我……』
他:『嗯?』
宋龍城又是一道審視著的威嚴目光投射過來。
我抱拳說:『好吧……舍此之外,二實不知。』
他淡笑,問道:『閣下知龍之變化否?』
我:『未知其詳。』
他:『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方今春深,龍乘時變化,猶人得志而縱橫四海。今我東方人隱介藏形,面對列強的欺凌忍氣吞聲,這也不過只是權衡之計。龍之為物,可比世之英雄。』
我:『那又如何?』
他聽完以后,竟是大笑三聲;說:『切莫不以為然,英雄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嘖嘖嘖……嘶……』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點燃了煙,半晌,指著他說:『莫非你是英雄?所以才叫宋龍城。』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非也,非也,自鳴得意之人豈可妄稱英雄?你可知英雄亦為世人楷模,所謂英雄,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他們被迫為敵,卻各自敬畏對方,身處亂世,英雄都要各自接受潮流的考驗。正是滾滾大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我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雙手抱拳,我又說:『閣下行事霸道,實則不失英雄氣概,即便不成英雄之名,卻也可成得奸雄之名。』
他大笑道:『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我詫異的說:『誰敢當之?』
他沉默了半晌,一直在審視我。我一摸頭上卻都是冷汗,一時心慌意亂,而且正用手捻住煙頭的時候,他動了。
他用手指著我,隨后又指著自己;忽而大笑不已:『哈哈哈哈……』
當時天上黑云壓頂,我故作糊涂的問道:『何故大笑?』
他搖搖頭,這才不緊不慢的說:『依我觀之,今天下英雄,唯君與龍城耳!』
我嚇得手里的煙都掉在了地上。天雨將至,雷聲大作。
故作鎮定的伸手去撿起煙,我說:『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他問道:『大丈夫亦畏雷乎?』
我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說:『圣人聞風雷驚變,天道之怒,如何不畏?』
他這才似乎是信了,隨后,又突然熱切了起來。說:『你我相逢倒是有緣,倘若不是形勢所迫,我倒是真想在這兒埋伏一彪人馬,來一個請君入甕。』
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著離去,只聽見保鏢問道:『老爺何故大笑?』
宋龍城說:『我不笑別人,但笑旁人無謀,旁人少智。此為何方英雄也?』
易大力緘默,我說:『二營長,字千秋。』
宋龍城:『嗯,二千秋?希望有一天,我能看見你的活躍表現吧。』
他跟上了大小姐,那個女孩已經不耐煩了,說:『情人節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情人!』
說完,那婆娘賭氣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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