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他嗓音柔和:“還有事么?”
勁臣搖頭,笑了下:“沒有,我先出去了。”
容修沒應。
勁臣轉身出了門,然后在門口逗留了一會,像是突然脫了力,半晌沒能邁開腳步。
回到了臥室,留下一盞夜燈,就上床休息了。
這些天,他在東四公寓睡得不好,這會兒,躺在容修的床上,抱緊他的被子,臉埋在他的枕頭上,就漸漸入睡了。
不過,似乎睡得不熟,不知怎么,睡到下半夜,突然就驚醒了。
透過幽暗夜燈,勁臣瞇著眼睛,周圍并沒有動靜,伸手摸向床邊,另一側空空蕩蕩的,他緩了緩伸,迷迷糊糊的,慢慢又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八點。
睜開眼第一反應是看了看身側,容修一夜沒回來。
勁臣揉揉頭發坐起身,覺得臉發癢,就下意識伸手去撓,上手剛摸到臉,整個人便怔住了。
指尖碰到了擦傷位置,勁臣僵坐在床上,一時間有點失憶,猛地爬到床邊,拿起手機照了照。
顴骨的位置,蝴蝶斑紋形狀的傷上,貼了一小塊創可貼,肉色的,小小一塊,稍遠些看不出的那種隱形創可貼。
不是自己貼的。
下半夜時,容修回來過?
他看見了自己臉上的擦傷?什么時候看見的?這個傷已經很淡很淡,不近距離幾乎看不出了。
勁臣有些呆滯,現在想來,昨夜之所以驚醒了,是因為容修觸碰了自己?
大半夜的,來貼創可貼?
為什么?
勁臣抬手看了看指甲,甲縫挺干凈,就有點長了,這一周在家養傷,沒有顧得上修指甲。
他愣愣,想到了這些,卻是沒敢確定,又不知道怎么去問他。
*
丁爽早晨八點準時就進了琴室,發現容修坐在斯坦威邊,背靠在鋼琴腿上,身上披著一件厚睡袍。
地上鋪著一堆手寫樂譜,黑板墻上的鬼畫符又變了一幅樣子,顯然容修在寫新歌了。
容修盯著手里的一張紙,仿佛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丁爽將豆漿和肉包放在他旁邊,給他測量了體溫,才小心地問了一句:“哥?你是剛醒,還是沒睡呢?”
“嗯。”容修應。
丁爽:“?”
問你話呢,嗯什么嗯。算了,問了也白問,估計容修現在連白天晚上也不知道。
好在顧哥在家,丁爽緊繃的一根弦也放松下來,哪怕容修發癔癥,也不會像平時那么緊張害怕。
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容修抬了抬眸子,眼底有明顯的紅血絲。
昨晚沒有喝咖啡,但還是沒能睡著。
下半夜時,聽見琴室門口有動靜,叫人靜不下心,很快那人就回了臥室。
但還是靜不下心,像是強迫癥發作,有一件事不去做,就會不愉快,焦慮,心跳過速,拿筆的手指也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