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的目光微微收緊,不知為何不經意的瞥過朱厭,他雖然被刺瞎了一只眼睛,甚至身上的血漬都還沒有干,但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看不出來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難怪這個風月之地見慣了各種女人的男寵會對云瀟如此執著,她這樣身懷高貴的靈鳳之血,偏偏又不諳世事特別好騙的女人,是真的能挑起朱厭的興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逗尋開心吧?
眼見著這樣的沉默有些尷尬,蕭奕白忍不住輕咳一聲以示提醒,明溪恍然回神自知失態,還是若無其事的一笑而過,畢竟是當著朱厭的面不能將事實全盤托出,只能故意找借口說道:“明姝身上的蠱王關系到天域城的安危,既然是被有心人威脅,我也不能坐視不理眼睜睜看著帝都遇險,蕭閣主可以帶著云瀟離開,夫人和公子我也不會強求,但是,蕭奕白必須留下。”
蕭千夜只是淡淡看了明溪一眼,也知道這種話只是說給朱厭聽,好借著這個的口將帝王的“無奈”昭告天下,他不甘心的望向大哥,癟了癟嘴好似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忍著情緒壓低聲音:“陛下準備如何處置我大哥?”
“這個……”明溪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當著朱厭的面問的這么直接,面上漸漸浮起一絲不悅,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沉吟許久才緩緩答道,“只要蕭閣主不再繼續危害飛垣,我就保證他平安無事。”
封心臺里陷入一片寂靜,氣氛壓抑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樣的回答似乎是在警告他,一旦其它三大境重蹈東冥覆轍,蕭奕白作為“人質”,就會為此付出代價。
然而在場的人除了朱厭和天澈,都是心知肚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各處的封印依然會被破壞,陣眼也早晚會被重新開啟。
明溪像是另有打算,心中不由暗暗躊躇,他沒有直言,手心里凝結起淡淡的日冕之劍,眉頭緊擰,他一貫運籌帷幄,唯獨對飛垣生死存亡的“碎裂”之災毫無把握,甚至也無法計算事態會演變成什么模樣,他早在得知弒神之計開始就一直在暗暗計算成功的幾率,然而無論怎么算,他都覺得這是一件勝算并不太高的決定。
他需要將勝算提升到足以匹配犧牲的高度,大湮城主從太陽神殿帶來的那些東西,顯然是眼下可以嘗試的存在。
但……他需要時間,必須以合適的理由拖延“碎裂”的進度,而眼下蕭奕白,就是那個最好的理由。
蕭千夜的目光不偏不躲,一直盯著思緒游離的明溪,好似也從對方嚴厲的雙目里察覺到了什么,心中暗暗一動,順著他的意思說道:“御劍術原本就只能另帶一個人逃走,既然云瀟落到你手里,我總要在他們兩人之間選一個,陛下執意要留我大哥,可否能先將她身上的那些東西解開?”
“也對。”明溪深思的一笑,沒想到一貫固執的蕭千夜這一次能這么快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他認真想了想,扭頭對朱厭道,“你去軍械庫將解鎖的鑰匙取來給蕭閣主,另外傳令下去,蕭奕白自即日起禁足封心臺,查封天征府,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
朱厭低頭領命,總覺得天尊帝和蕭千夜兩人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又無法看穿這一層迷霧,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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