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帝仲低低應了一聲,抬眼的剎那,整個房間似乎閃爍起一抹似有似無的金色光暈,讓司天元帥后背發寒,兩只手捏的全是冷汗,他用力咬了一下牙,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千夜這孩子自小要強,雖然有十年的時間跑到昆侖山去學習,但我自認為對他還算了解,當日陛下設局收網,提前告知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他、公孫晏、沙翰飛和風魔成員,他不可能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一句招呼都沒有,莫名其妙這么長時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您……應該就是這個意外吧?”
“意外嗎?”帝仲淡淡的重復著這兩個字,并未否認,默默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看著手背上那抹淡淡的紅,無聲笑起,“任何方面我都比他強,飛垣能得到我的幫助,難道不比得到他更有用?”
司天的臉色一下變了,握緊了手指驀然抬起頭和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針鋒相對的互望著,對方那雙眼睛是他見過無數次的金銀異色,這一次卻閃爍著虛無的光,望進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冷穿透了心扉,但他一瞬也沒有挪開目光,而是一動不動的死死盯著他,低聲問道:“您的意思是想取而代之?飛垣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上天界固然強大,飛垣也不會放棄曾經保護它的子民。”
聽到這句話,帝仲不置可否的發出嘲笑,冷唇相譏:“元帥說這句話之前,不妨好好想一想前些年飛垣上的百姓是如何咒罵他的,若非我給了他獨一無二的力量,他撐不到被你們捧為英雄,就會被你們殺了吧?”
司天啞然,這樣的質問,他確實無言以對。
“他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歡他。”帝仲幽幽嘆了口氣,搖了搖椅子思索了一下,接道,“他從昆侖山回來之后,你們幾乎壓榨了他所有的價值,任何危險的任務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扔給他,完成了沒有獎勵,失敗了各種刁難!這么多年飛垣給了他什么呢?給了他一個不值得保護的國家,他一個虛無空假的英雄夢,他身上那些冷漠無情甚至是狠辣,都是你們教的!若非機緣之下他去往昆侖山學習,你們就會把他培養成一個狡詐的政客,一個冷酷的軍官!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他的善良是姜清教的,他的溫柔是云瀟給的,和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帝仲闔眼在心里哀嘆一聲,仿佛有什么劇烈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對著面前的元帥嚴厲的繼續說了下去:“所以我才說他真的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他,也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幫他,自己被所有人罵為叛徒走狗,他的哥哥被視為人質囚禁,他喜歡的姑娘被人侵犯殺害,他的部下也飽受誣陷背井離鄉,可他還是一個人默默的奔波著,甚至愿意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繼續為了這個傷害過他的國家而盡忠盡責。”
他靜靜望著前方眼里一片虛無,嘴角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心里更是涌起了說不清的感覺,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著司天元帥渾濁的眼睛,淡淡開口:“他有自己的責任和信仰,我不會反對更不會阻攔,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人有資格指責他,一個是云瀟,另一個就是我。”帝仲重新端起茶,這一口入喉非但沒有感覺到滋潤,反而有如一團烈火灼的他心扉一陣劇痛,仿佛從這簡短的一句話中聽出了某些端倪,司天元帥的眼神也是一瞬凜然,低道:“他做了什么事,惹您生氣了?”
帝仲的身子一僵,嘴角不經意動了幾下,在短暫的片刻后忽然輕輕笑了起來,沉吟道:“被他推入雪原陣眼萬劫不復的夜王是我的同修,被他抱入懷里如漆似膠的云瀟是我喜歡的女人,就連現在他最想殺的冥王,都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你問他做了什么事惹我生氣了?那可是太多太多,一時半會說不完。”
“云瀟……”司天震驚的看著他,立馬就從中精準的篩選出了最為重要的名字,情不自禁的蹙起了眉——春選那幾日蕭千夜的情緒一直很低落,私下里也確實是有傳聞說他和云瀟起了爭執正在想方設法的哄她開心,原本他還以為這只是小兩口之間常見的拌嘴吵架罷了,怎么好端端**來個第三人,難道這三個人之間……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