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我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又是佩服又是好笑。
我剛才的一舉一動,不要說是他們三個和貴叔,遠遠近近所有的旁觀者都全部看在眼里。
重點上手的幾個物件,開門倒是開門,可都不值幾個錢。
倒是我摸出綠耳方孔馬錢時,我能看到貴叔臉皮抖了一下,和那些論斤賣的錢幣混雜在一起,顯然是個不小的漏。
不過,我的眼尾余光還是瞟到了他滿不看好的表情。
我上手的這些物件,價值最高的估計就是這枚馬錢。
也有不少人佩服地看著我,畢竟,能夠在眾目睽睽下淘到一枚萬元馬錢,足見我的眼光差不到哪里去。
但我終究不是在這里小露身手。
三個持牌人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顯然是要上手了。
如果他們中只要一人認可我淘出的物件價格最高,三人就都無需出手了,我自然而然位列三甲。
剛才三人顯然不是只顧著看我“表演”,而是隨著我的燈光,將地攤上的物件都盤進了眼睛。
有一眼的都已經暗暗記了下來,現在只需直接上手。
同行雖然會竄貨,可是,除非交情莫逆,否則,難以像此刻一樣光明正大地淘選。
沒過多久,三人就各自選了一樣。
最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其中那個留著山羊胡子、穿著褂子的老頭,他在我上手的諸多物件里,挑了我曾上手的一件料鼻煙壺。
看造型和料質,符合清末民初的特征,帽子倒是鎏金,帽檐還露著一圈綠,不過塑料感太重,我拿上手摸了一下就放了。
我又瞥了一眼那帽子,眉頭微跳,心想:難道走寶了?
有些無奈,看來我這雙眼還不夠毒啊。
頂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的中年攤主則揀了一個銅香爐,朝天敞開的口徑十六七公分,中圈微縮,雙耳是我沒見過的瑞獸獸首。通體烏黑,像被浸了重泥。
他盯著手掌上的香爐,兩眼發光,看得貴叔嘴角直抽。
露著半嘴金牙的馬臉攤主,之前目光一直在我身上瞟來瞟去,看得我頭皮發麻。
他最終上手的是貴叔腳邊的一塊毫不起眼的鎮紙,面上是一柄樣式我沒見過的如意陰雕,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臆造,就沒怎么關注。
看來,攤主們腳邊藏俏貨的說法到處都通行。
還記得在我住的小區旁的拱橋上,當時我在那個李老頭地攤上賭眼力,盯著的都是他的腳邊。
直到有人傳音提醒,我才在自己身前看見那個已經被磨了樣式的黑木雕。
想到這里,我瞥了一眼地攤另一側,老神在在的大橘。
“好了,各位既然都選定,那么,老朽就獻丑了。”貴叔微微頷首,抱拳繞了所有人一圈。
我:......
看著對面八字眉三角眼的老頭,我腹誹:你這是公報私仇吧?老子還沒選定呢!
貴叔疑惑地看著我。
我恍然一笑,問:“您不是以為我選的是那枚綠耳馬錢吧?”
貴叔:......
三名持牌攤主也好奇地看向我,想知道接下來是不是有什么轉折。
只不過,這表情出奇一致。完全是在無聲反問:難道不是嗎?
四周圍觀的其他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一時間,氛圍詭寂的鬼市變成了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