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正滿心期待著那方金印能清理出什么印款,并沒過多注意這個細節。
有了洪新秀這句承諾,以及金蟾在手,我也不再擔心。
一行人在謝頂的小老頭的帶領下,來到了他的地攤前。
地攤上擺滿了各式各樣各種材質的印章,原來此人是個印行里手。
“小爺,請您手里貨。”很快,地攤后面,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的謝頂鬼販,語氣恭敬地喊了我一句。
“大爺您言重了。”我謙讓了一句,就把金印遞給了他。
古玩這行當,說到底是憑本事認人,剛才我那堪稱“神鬼莫測”的本事,落在了這些人的眼里,自然而然換來他們的尊重。
而且,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你抬我來我抬你,一團和氣,才能做得好生意,互相稱爺也就不足為奇了。
趁著他在在清理的空隙,我打量起了跟過來的眾人。
跟一開始相比,人數怎么少了這么多?
見到我的神情,老狐貍們恐怕早就了然,不過,一個個都沒開口的意思。
我看著唯一露著臉的那位板寸大哥,濃眉大眼闊臉寬頜,像是個老實人。
目光中滿是給你優惠的意思。
板寸大哥嘿嘿傻笑,眼睛一通亂眨,智慧如我,也實在猜不透他想表達什么。
“丹楊侯印。”
很快,謝頂鬼販就簡單地清理出了印面,并輕輕壓在了多重復寫紙上。
復寫出來的痕跡,就著燈光,依稀照出了這方金印的落款。
“小篆印文,輕松靈動,舒放自如,典型的魏晉時期風格。”明顯與印章打了半輩子交到的謝頂鬼販將金印遞還過來,一邊解釋。
“丹楊侯這個封爵出現于魏晉時期,是屬于東吳宗室的爵位,縣侯級別。”
看到大家對這個偏僻的爵位沒有概念,老頭又補充了一句。
按照“規矩”,這種情形只能拉手,而且每人只有一次機會,至于出給誰,就看寶主自己的決定了。
雖說現在少了很多人,數了一下,還是有好幾位,全部拉完手,我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手臂又麻了。
前幾年,一枚漢末龜鈕將軍印拍出了中五的價格,按照這幾年的增幅,估摸著怎么也能值個大五位。
如果只是同行之間竄貨,多少會低于市場價。但有了外行的玩主在其中,又是不一樣。
老一代人或許還講究貨賣識家,現在嘛,基本都是看價格決定。
一個手掌修長纖細的鬼販,和我拉出了最高價,甚至比出了第二高價的謝頂鬼販整整高出兩萬塊。看她的身型,是位女性,只不過同樣用帶紗斗笠遮住了容貌。
說句臉皮厚的話,如果價格差不多,我更傾向于勻給幫我清理金印的謝頂鬼販。
但是,這個女來客能出這么一個高價,說明要么是財大氣粗,要么就是另有原因。
后者的可能性或高些。
所以,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和她成交。
——這是直覺,不是邏輯。
最后,我們以八萬塊錢達成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