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清楚了陳喜的狀況后,我們在他那間ICU病房外的玻璃窗前呆了一會,就離開了醫院。
有熟人確實好辦事,何尚德幾乎知無不答。只不過,陳喜已經住進ICU三天了,醫院方面為此還成立了專家組會診,依舊沒能確定具體病因。
只說按照目前的病癥,陳喜能撐多久,只能依靠他個人的意志力。
就連專家組會診都一無所獲,我大約知道佟彤所說的“因”是指向什么方向了。
開車去往佟彤中午所說之地的路上,她一路沉默,看來心情很是沮喪。
“我們去的那里,有什么說法嗎?”我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佟彤瞥了一眼我胸前的佛像吊墜,只是說:“去就知道了。”
少年活佛說的“好自為之”四字,我自然沒有忘記。出家人不打誑語,相信他不是無的放矢,對于吊墜中的“邪靈”,我一直懷著警惕之意。
佟彤出生玄門,更是以驅鬼誅邪聞名于世的茅山派之后,對于“邪靈”的了解,必然遠勝于我這個瞎看書的門外漢,所以,見她這么謹慎,我并未覺得不妥。
能夠讓這個脾氣火爆的麻辣警花都小心翼翼的事情,顯然不是小事。
這一切,同樣未能逃脫“邪靈”的感知,她在吊墜中,再度變得不安起來。
我沒有浪費這個機會,趁機警醒她:“你只要不存隱瞞之心,我說話依舊算話。”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她毫不猶豫地道:“奴婢發誓,一定言無不盡,知無不答。如違此誓,天誅地滅,殘靈滅散。”
按著佟彤的指引,吉普來到了老城,竟然駛向我再熟悉不過的花塔街。
花塔街因街道內的花塔寺而得名,是本市的佛道用品店一條街。
我經常來花塔寺上香,對這條路十分的熟悉。花塔寺建寺至今已有千五百載,是本市五大叢林之一。
車在一間門面并不大的佛道具用品店前的路邊停下。
圓通。
還沒進門,就感受到兩抹精光朝我們掃來。
猥瑣中帶著更猥瑣的目光。
所以它們實際上只是在佟彤身上轉悠。
我順著這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猥瑣精光看去,在柜臺后面,見到的卻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大叔。
這時,他已經收起了猥瑣,配合著一身藏青色大褂,盤成道髻的黑發,面目清癯、氣質超脫,還真是仙風道骨。
雙眼是心靈的窗戶,如果我不是剛才見過他的眼神,一定以為這是一個得道高人。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佟彤,早已氣得太陽穴上青筋都鼓了起來。
她將貝齒咬得咯咯直響,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這就讓我好奇了。
“劉叔好。”她笑吟吟地打了聲招呼。
只不過,這語氣聽得一旁人都汗毛倒豎。
猥瑣大叔像是完全沒聽出來,輕輕點頭:“是小彤啊,今天怎么有空來你劉叔這兒?”
“老狐貍。”佟彤嘟囔一句,臉色如故,走到了柜臺前,說:“今天辦了件案子,需要借劉叔的地方一用。”
“這樣啊......”劉叔單眼皮微微瞇了起來,半天沒把這句話說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