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家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躲得了初一,你難道還想躲十五?”藍麗滿是紋身的雙手叉著腰,咋呼起來還挺唬人。
李老頭混了大半輩子江湖,自然不會被這么個小太妹嚇住,他老眼一瞇,打量了藍麗幾眼后,又瞥了眼躲在一旁看熱鬧的我,老神在在地說:“姑娘替未來夫家討錢,天經地義,不如蹲下來說話?”
我一聽要糟,心想這老頭難道真會相面?
連忙走了出來,朝他抱拳說:“李老爺子,好久不見。”
沒想到李老頭看都不看我,而是朝藍麗做了個請的手勢。
藍麗給了他一個“你很識相”的眼神,把我推開,就地蹲了下來。
還好她穿著大T恤,才沒有因為這亞洲蹲而漏了不該漏的。
一句話就能讓魚咬鉤,李老頭還真有幾把刷子。
還好我知道他不是個奸惡之人,就暫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聽他怎么忽悠,順便偷學點兒技術。
沒想到我剛蹲下,不僅李老頭,就連藍麗的目光都瞪了過來。
我:......
得,我識趣地起身,去到旁邊的地攤上蹲下,自然了,耳朵還是得豎著的。
藍麗雖然沒有什么錢,可李老頭是什么人啊,連五塊錢都不放過,被他忽悠上了,還不直接打欠條?
“咳咳,朋友,過分了啊。”見我光占著茅坑,原本還想靠我聚點兒人氣的地攤老板沒多久不樂意了。
“現在看,現在看!”
身為同行,我自己都覺得過分,只好把其中的一半注意力放在了攤子上面。
咦?
還真有好東西?
我兩邊來回看,眼見那邊要完蛋的時候,卻被面前攤子上的一對臟兮兮的巴掌大小的瓷盞吸引。
這是一對帶著蝴蝶紫斑的梅子青鈞窯瓷杯盞,恰好都是在盞內底的部位,形狀還基本一樣。
雖然被泥糊了大半個表面,做成了剛起坑的樣子,不過,一對一眼假的“紫斑蝴蝶”非常湊巧地都挺干凈,入眼清晰可見。
我心中一動,因為在其中一盞的外壁上,我看到了“蚯蚓走泥紋”。
“蚯蚓走泥紋”,是指鈞瓷的釉層在干燥時或者燒成的初期發生干裂,后來在高溫階段又被粘度較低部分的釉質流入,從而填補了裂縫形成的狀若蚯蚓走泥的痕跡。
在近代以前,蚯蚓走泥紋被認為是斷定宋代鈞窯瓷的鐵證。
不過,民國以后,此紋已經被重新燒造出來。
可是,只要親眼見過到代的蚯蚓走泥紋的玩主,不需要怎么上眼,就能分辨出是否新仿。畢竟,除了釉紋,還有釉面包漿,這是無法作偽的。
而我非常幸運,曾經在白老和省博物館里,先后見到過標本和整器。
再加上紋路上的時間的痕跡,我有八成把握,這是件到代的鈞瓷茶盞。
此外,我在這件茶盞的紫斑上,同樣看到了一線流淌形的稍淡的紫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