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湖畔。
那座已經消失的岸邊龜島廢墟處,沈巍獨站在水中凸起的殘垣上。
“你們居然和解了?”他看著那個戴著圓眼鏡的年輕女子,神色驚訝。
能夠讓他都這么驚訝的事,自然不是這個女子與我之間的隔閡。
“應當說,是秋丹與自己和解。”我插話道。
是的,這個剛才出現在走道拐角處、如今站在我身邊的人,正是當時引我進來的吳秋丹。
“而你,想必已經沒有機會。”我看著冼巍,見他眉頭溝壑縱橫,便知道此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不然你也不會鋌而走險,奪取他的至親的神魂。”
冼巍并未回話,甚至都未看我,目光一直落在吳秋丹的身上,沉默了一會,他問:“你得到這處方外?”
“不,你沒有。”未等吳秋丹開口,他便自己給出答案,“所以,你們選擇這里,反而是弄巧成拙。”
他說后面這句話時,終于看向了我。
只是我一點都不愉快,因為他嘴角銜著的嘲弄。
“我在這里呆了十年,相比起你們,這處方外,是我的主場。”冼巍微抬腦袋,去看永不變色的天際。
像是在遙望,他的來處。
“這里果然不是你們的家鄉,更不是一處真正方外。”吳秋丹語氣斷然,黛眉微微蹙起。
我心中疑惑,禁不住看向她。
“如果我沒猜錯,這里只是他和涂川的來處與我們外面的世界相連接的通道。”吳秋丹解釋了一句,聰明如我,也沒聽明白。
不過現在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
“我們選擇這里,當然不是想要利用此地的規則,只是不想你利用方外的規則而已。”我指著他垂下的雙手,點破他此刻的心境,“如果真如你所言,自己勝券在握,你的這雙手,這時恐怕還負在身后。”
“呵呵,年輕人是有點觀察力,不愧能在鬼市半賣半送得了個‘龍王’的頭銜。”冼巍嘲弄道,“如果我真的藏手,才是你們應該擔心的時候。不過不急……”
“確實不急。”我打斷他的話,“剛剛已經邀我出手了一次,現在輪到我了。”
“可以。”冼巍點頭。
似乎還真不怕我是在拖延時間。
這讓我禁不住心中咯噔了一下。
“當年冼巍被悔婚,想要投河自盡,卻意外來到了這里,在湖中被你救起。”我腦洞大開,編起了故事,“你教他以爵門秘術,同時,用不為人知的方式,將他作為傀儡,以便你能夠占用他的身體。”
“至于你,我雖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真正來自哪處方外,但是,我卻知道你最終,可憐到葬身魚腹。正是你死了以后,獨留命魂在這處空間,遇到了冼巍。”
“所以,你既是冼巍,又終究不是冼巍。”我繼續道,“你只是占據了冼巍這副身體的一道殘魂罷了。”
“而你的老鄉涂川,明顯也知道真相,更是會你侵占冼巍身體的秘術,因而他當時才會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即便殺了你,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如果我真的與他合作,今天站在我面前的冼巍,就不是你這個冼巍了,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