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懷疑,不用這個面戴鬼儺的神秘人出手,自己就會被咒印散發出來的灼熱焚成灰燼。
而胸口的黑木牌,直到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沉默。
一尺半長的三棱錐的錐尖瞬間抵臨我的額頭,卻在不足一寸的位置,兀然停下!
忍住冷汗流進雙眼的刺痛,我定睛一看,只見他身后那個丈高的猙獰鬼影,被一條黑龍煞影死死纏住。
龍首繞在它的面前,居高臨下盯著這張詭異但是我竟然覺得有些眼熟的三眼鬼面,然后一口咬了上去。
禁錮住我的力量頓時瓦解,我就地一滾,斷然遠離錐尖所指的絕地。
直到滾出好幾米遠,這才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拼命喘氣。
眼見那個鬼儺面具人掙扎欲脫,我猛地彈跳起身,腳下一點,瞬間來到他的面前,手攥黑木牌,便朝著他的戴著儺面的額頭印去。
黑木牌無有所阻,散發出滾燙的灰光,瞬間便將他連同其身后的猙獰虛影一通吞沒。
須臾之后,地上響起一聲金屬制品掉落的悶響,我低頭一看,卻是那副鬼道儺面。
昏暗的墻燈照射下,青銅儺面散發著幽森的淡淡澤光,我心中一動,下意識將它撿了起來。
這個絕地反擊不僅隨意,而且順利得像是寫好的。
入陣的打神棍竟然這么厲害?
可惜,我心中的疑問并沒有得到剛才救了我一命的打神棍的回應。
就在我猜測此人背后可能是誰的時候,一聲慘叫,伴隨著溫廷燁的怒喝,在我耳邊響起。
我連忙朝著風氏眾人和凌文海的方向看去,卻見風氏的五行陣已破,而那個手持染血匕首的年輕人,則落后凌文海半步,站在他的身側,直面溫廷燁。
布下五行陣的其余四人,一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看來已經兇多吉少。
“蘇悉,沒想到真的是你。”溫廷燁老臉猙獰,再無一分影帝的從容,他死死地盯著臉色冷漠的持刀年輕人,似乎恨不能將他抽筋剝皮。
許久,他緊緊閉上那雙因為怒瞪而血紅的雙眼,嘆了口氣,一臉沉痛地說:“哪怕我早已有所懷疑,卻始終不愿意相信,背叛風氏一門的,竟然真是你!”
蘇悉微微動容,出聲勸道:“人各有志,老溫,你還是放棄吧,看在你這么多年對我照拂的份上,你現在可以安然離去。”
“他們呢?”溫廷燁指著其余三人,言語冰冷,“他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就一點都不念舊情?”
蘇悉聽到這句指責,卻是大笑起來:“我這些年怎么過來的,你難道不清楚?念舊情可以,讓他們自盡,我會準備好草席。”
我聽了都免不了心中咯噔一下,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么狠。
話說回來,他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看著挺正常的一個年輕人。而且,當時在荔灣廣場,我們并肩作戰時,甚至不惜性命,可這會怎么成了這幅模樣?
“老溫,你可以自己走。”蘇悉再次說道,不過,這回他補上了條件,“只要留下風氏的傳承。”
原來是為了那玩意啊。
也是,這等秘傳,怎么可能不動人心呢。
我甚至開始腦補:一個身世悲慘的孤兒,被風氏帶回族內,受盡虐待,然而,就在他以為雖然活得生不如死,但是至少能夠學到風氏秘傳時,最終卻發現,他這么多年,只學會了怎么當老千騙子。
騙著騙著,便將自己給騙進去了。
虛虛實實,或許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是騙,什么時候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