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吳秋丹發現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多半不會親自降臨分身,回來求援。
我并不在乎,這一次由曹知光帶隊的老人探險隊的方外之旅,可能會帶來什么驚動杏林的重大發現。
他們此行的目的,直接關乎的那兩條危在旦夕的性命,才是我焦慮的重點。
現在又加上這些人也身臨險境。
所以,我現在的腦殼真的很痛。
帶著小雪芙見謝謝的主要目的,其實還是要和吳醫生商量這件事。
謝老師的狀態已經不能再差了,她放棄治療出院之后,已經注定,目前醫學所載的療法無法再適用。
所以,我沒有去家里打擾她。
我們約在了白天鵝。
一見面,我就和謝謝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她還是那么傲嬌可愛,只是比起以前,到底是少了一分活潑,讓我更是覺得揪心。
好在有明明看上去比她要大一些的小雪芙,那又最是天真爛漫的感染下,她眉宇間的郁結暫時消散開來。
見我臉色不太好,吳醫生反倒關心起來。
他知道我曾得過重度抑郁癥,說來還是在幾個月前,哪怕如今事情多得沒有心思抑郁,但是,作為一種病,它的發作可不只看人心情。
在吳醫生神乎其技的指壓下,我很快就平靜下來,腦袋不再脹痛。
我去洗了把臉,出來就問:“曹院長離開前有沒有跟您提到過什么?”
吳醫生搖頭道:“我不是江湖中人,對這些辛秘也沒有什么了解,他不會跟我提起。”
就在我絕望時,卻聽到他繼續說道:“不過,他把那卷明代手書留在了辦公室里,如果有什么線索,應該能夠從上面找到。”
我記起了那卷只分辨得出寥寥幾個字的破舊卷,越發覺得沒指望。
那處方外怎么抵達,我倒不是十分關心,畢竟睿智如吳秋丹,她必然已經給出了答案,而且多半就在此時戴在我手上的戒指。
我想知道的,是那一處連曹知光都不知道名字的方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吃完飯后,我們趕去了市醫院。
吳醫生用曹知光給他的備用鑰匙打開后者的辦公室,并從其保險柜中,取出了那卷被修復過的明代手書。
我打開一看,不由又有些絕望。
這跟曹知光此前給我看的,幾乎沒有兩樣。
就是污損的地方被清理修復了,至于里面的字跡,還是只有那么幾個。
吳醫生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寬慰道:“急則生亂。關俞,我和你謝老師都相信你,尤其是謝謝,你在她的心中,可是無所不能的師弟,好好靜下心來,沒有你解決不了的事情。”
“還有,你謝老師讓我轉告你——”他深深地看著我,哪怕極力隱藏,我仍從其中看出了痛徹心扉的情愫,他嗓音低沉,卻不悲愴,因為他太清楚,與他執手半生的那個女人,她的認知里,就沒有悲傷一詞,“這個世上,從來沒有能夠定義她的存在,仙也好,凡也好,千年萬年,一朝一夕,皆不過眨眼,其實都不必執著。”
“死生契闊,何以懷玉?滄海一念,亦不過如是。”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我已經淚流滿面。
我不由又想到了吳秋丹曾經寫下的那兩句詩:非豁達亦無以抵達天堂英雄長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