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曹知光說得驚心,我卻有些懵圈。
不是驚嘆于秦三以一敵五的勇猛,而是其口中的“江湖規矩”。
什么意思?
這也是曹知光的疑問。
我老豆給出的回答是:這是三兒的口頭禪。
“秦三說什么并不是最重要的。”曹知光搖了搖頭,用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盯著我說道,“而是他的目光,嗜血、冷漠,看待生命,與死物并無區別。”
“我當時畢竟太年輕,驚懼之余并沒有多想,而且,秦三重傷了五人之后,也怕被牽連,就想著不了了之,沒有報警,也沒有將事實的全部,告訴你的父親。”
難道他就沒有發現?以曹知光對我老豆神乎其神的描述,我自然而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話到嘴邊,我又恍然。且不說當時曹知光的心境,讓他不可能往這邊想,便是尋常,兩人畢竟只認識了半年時間,而他更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學生,那雙眼睛,就跟睜眼瞎差不多,哪里在老狐貍臉上看出什么端倪。
當然了,如今的曹知光已經升級為另一只老狐貍,所以,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
省去了自己又一番解釋的功夫,老曹表示很滿意,只不過,他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顯然,此事并未就此結束。
“……過完年,當見到迎接我返校的,是兩名警察,我就猜到,事情遠比想象的嚴重——”曹知光深深吸了口氣,然后一臉陰沉地說,“那五個人,全都沒活下來。”
“沒活下來……”我雙眼瞇起。
他不直接用“死了”來描述,說明……這個老榮團伙,是當天被秦三重傷最后全都不治,一命嗚呼的。
可是,曹知光為什么要強調這一點?
這一次,他似乎并未看出我的疑惑,繼續說道:“我以目擊證人的身份,被請到了分局協助調查。”
見我面露異色,他嘲弄道:“奇怪吧?我當時也覺得奇怪,當然,同時也大大松了口氣。”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哪怕我沒動手,只要事后知情不報就是從犯,還有,一旦出了人命,無論是故意還是過失,都只有從重這個選項,五條人命,我這個從犯,多半也只有一個下場。”
有了這個機會,曹知光當然賣力當好“良好市民”的角色。
從警察的口中,曹知光得知,秦三早在過完大年初一之后,就悄悄離開了,只留下一封坦白信。
秦三在信中將五條人命都背在了身上,而且,把曹知光描述成了受其威脅的目擊證人。
此時此刻,我在陷入回憶的曹知光臉上,看不到任何愧疚或者感激之色。
“出了分局,我立刻趕到你父親那里,但他只是很平淡地跟我說了三個字:沒事了。”
吊詭的事,這么一件大案,從此之后,便真的就與他完全無關了。
說到這里,曹知光再度停下,突然問道:“是不是似曾相識?”
我被問得一怔,旋即,心臟毫無征兆地劇烈跳動起來。
砰砰砰!
似曾相識……似曾相識!
我登時冷汗淋漓,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跟白紙差不了多少。
“驚門,遮天秘術!”我瞪紅雙眼,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無比艱難地說道。
“不。”曹知光面無表情,否定了我的猜測,“驚門秘術,做不到如此地步。”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