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那些成群結隊來的人,頓時就像聽到了號令一般,紛紛開口怒斥秦灼一介女流,不配執掌兵權,趁國家有難之時,占地為王,自稱永安君乃是萬死不赦之罪。
更有人站起來,梗著脖子怒罵,“什么永安君?不過是趁機奪權的卑劣小人!打著為國為民的幌子,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爭權奪勢!”
更多的,還是拿男女說事。
他們罵:“女子就該安分守己,秦灼如今這樣,豈不是要反了天去?”
“女子掌權稱君,日后不止是天下大亂,我們大興再無寧日啊!”
“世間男尊女卑、男強女弱,方是正理!”
“我等此來,就是要秦灼伏法,交出兵權,回京禁足,再不得出!”
這招賢臺,頃刻間就變成了問罪臺。
問秦灼的罪。
秦灼本人端坐樓中,緩緩飲著茶,還不忘點評一二,“喊我是卑劣小人的那個,嗓門可真大。”
原本滿心擔憂的秦懷山聞言頓時:“……”
好像真的是不需要擔心。
阿灼都被罵成這樣了,看著還挺高興。
還有心思去分誰的嗓門大。
謝傲鴻今日,也對秦灼的心大有了新的認識。
再邊上,是被幽禁多日的林志業。
自那日從望月峰下來,咬死了不肯投靠的林志業被關押牢中許多日,今兒還是頭一天被放出來,跟她們一起坐在樓中看著招賢納士,看他們罵秦灼。
“林先生。”秦灼笑了笑,忽然側目看向他,“我看你也不太想在這坐著,要不要下去跟他們一起罵?”
林志業聞言頓時:“……”
他是個謀士。
可這些天,真的有點琢磨不透秦灼在想什么。
一開始就把他關牢里,關了十多天,他想著秦灼應該是想留在手底下用,結果這么多天,除了送飯的,連個來跟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
就在林志業以為秦灼把自己忘了的時候,這位主兒擺起了招賢臺,讓他一道來看。
看也行,無非就是這位君上想在他面前彰顯她手下不差人。
結果,萬萬沒想到。
秦灼是讓他來看這么多人一起罵她,還讓他一塊罵。
這君上不是有病,就是心深似海。
秦灼見他不說話,又道:“不敢罵?還是被關了這么些天,沒怎么說話,口才大不如前了?”
她笑道:“你且放心下去,無論你是罵還是做別的什么,我不會為難你,要離開北境回京城去,我也絕不阻攔。”
林志業有點不太敢相信,遲疑著問道:“當真?”
“嗯。”秦灼點了點頭。
林志業想了想,立馬就轉身下樓去了。
這人一下樓,便走入人群里,高聲道:“皇上下旨加封秦灼為長公主,皇恩浩蕩,秦灼拒不領旨,還殺了奉旨來北境的高將軍,實乃狼子野心!”
林志業罵的很大聲,幾乎把邊上那些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秦灼放下茶盞,摸了摸耳垂。
一旁的秦懷山見了,忍不住低聲道:“他還真罵啊,你方才怎么就放他了呢?”
秦灼笑道:“你聽,他這次沒拿我是男是女說事了呢。”
秦懷山聞言,猛地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