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眼看形勢變化的措不及防,他們若是再這么耽擱下去,很有可能會被混亂的突厥人群當成小卒子殺死在混戰中。因此裴矩把心一橫,決定先向泥利可汗一側靠攏。若是泥利可汗能夠抵擋得住步迦可汗,自己等人反而留在泥利可汗的中軍最安全。
憑借著對大營的熟悉,裴矩眾人來到泥利可汗中軍的外圍。聽到是隋使的到來,泥利可汗也放下了心。剛才營中亂起,他也擔心隋使在這里出了什么問題和隋朝不好交代,同時更擔心隋朝和步迦可汗是不是有什么陰謀。而現在隋使主動前來大帳,說明發動這次突襲的應該只是步迦可汗,跟隋人無關。
為了以后和隋人的合作,保護裴矩是應當的。因此泥利可汗將裴矩安置到靠近他大帳的位置,又派了一堆人將其護住。
雄闊海等人看著泥利可汗將他們看住心中不住地叫苦,便勸裴矩在對方完全圍住他們之前撤走,卻被裴矩拒絕了。
雖然外邊亂象叢生,裴矩反倒在大帳內端坐起來。泥利可汗見此徹底放心,撤去了監視他們的人,只是要求派去的附離保護好隋使。
此戰雖然泥利可汗奮力一搏,止住了大軍的頹勢,但由于泥利可汗過于求穩。因此當他龜縮起來全面防御的那一刻,泥利可汗已經開始敗了。最后在雙方的決戰中,步迦軍正是借著山勢從高向下一波波沖擊泥利軍的陣型,最終導致了泥利可汗的大敗。
整個營寨內部四分五裂,泥利可汗所有苦心孤詣的經營都成為了步迦可汗大軍的囊中之物。
包括泥利可汗自己,所有的突厥貴族都開始突圍。
裴矩并沒有把全部的希望放在泥利可汗身上,甚至他一直認為此戰最終的結果會是泥利可汗失敗。
因此泥利軍一敗,原本端坐的裴矩立刻動了。
外邊守衛的突厥附離倒是對泥利可汗忠心耿耿,按照泥利可汗的命令牢牢護持著裴矩。雄闊海幾次勸裴矩是不是殺光他們,徹底解除后患,省得他們反水,都被裴矩阻止。
裴矩讓這些附離分別開路和斷后,而雄闊海和韓浚則率領著親軍緊緊地護住裴矩。眾人緊緊勒住戰馬,然后被混亂的大軍裹挾著一路向西。而裴矩知道這個時候,混在裹挾的人群中,他們反而是安全的。而且越往西走,步迦可汗的包圍圈就越薄弱。若是出了營寨,他們便可以直接找一個缺口沖出去了。
對于失敗者一方來說,整個草原上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從一支崩潰的大軍中逃得性命很容易,也很難,但通常大多數時候靠得都是運氣。而這個時候,雄闊海等人卻不能將成敗全部寄托在運氣上。因為黃明遠給他們下的死命令就是保護裴矩安全返回。
雄闊海這個人很是桀驁,同時脾氣也很執拗,但他一旦認準地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而對于黃明遠的命令,正是如此。
裴矩只是一個文人,雖然也曾多次出使突厥,本身騎術不錯,但在這種人流混亂的情形,也很容易被沖散。
因此雄闊海讓韓浚持弓貼身護衛裴矩,同時作為大軍的輔助射手,狙殺遠處的靠近者。其他三十余人被雄闊海分成四組,從四面將裴矩和韓浚圍在一起,大軍整體成三角錐陣型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