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抬起頭,拱手道:“啟稟陛下,臣要為東廠督主曹正淳辯駁幾句,還請陛下準臣稟奏!”
朱厚照居高臨下的看著劉健,開口說道:“你不是一直想把曹正淳拉下馬嗎?如今曹正淳被拿入大獄,豈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啟稟陛下,臣雖與曹正淳政見不合,但是臣并不否認,曹正淳統帥下的東廠,是大明朝堂消息最廣,手段多的機構,現在白蓮教作祟,朝廷正需要東廠的耳目,所以臣必須與曹正淳放棄隔閡,共同面對白蓮教!”
朱厚照聽著內閣首輔的話,開口道:“準奏!繼續說。”
滿朝文武聽到劉健的話后,神情變得微妙。
內閣首輔是希望在陛下面前表現出海納百川的xiong襟,還是他真要搭救政敵?
曹正淳是一個東廠廠公,性格是翻臉無情,他不會因為別人的恩惠,而以德相報,按照曹正淳的心性,即便內閣首輔劉健為他求情,將他搭救出來,曹正淳也不會感恩戴德……
世人皆以豺狼虎豹來形容東廠,并非沒有道理。
不過,這也正是皇帝所需要的。
皇帝需要的東廠,不是報恩的東倉,皇帝需要的東廠是只忠誠于帝王的東廠!
皇帝不需要以德報德的東廠!
如果東廠以德報德,那就不是東廠了,而是太廟,是孔子廟!
……
朝堂之上。
劉健站起了身子,開口道:“啟稟陛下,臣昨日調查了白蓮教作亂一案,東廠督主曹正淳早已在燈會現場布置了人手,其中雨化田的西廠在燈火會喬裝,便是曹正淳的授意……”
“你是說昨日雨化田在燈會煙花會防止走水,是曹正淳的意思?”
“確實如此!”
“宣雨化田。”朱厚照下旨。
“宣雨化田!”太監的聲音一道道傳出宣政殿。
不大時間,雨化田出現在了宣政殿上。
“臣雨化田,參見陛下。”
朱厚照居高臨下的看著雨化田道:“朕問你,昨日你在燈火煙花會布置人馬,防止走水,可否有人授意?”
雨化田抬起頭,開口說道:“啟稟陛下,此事是曹正淳找到下官,曹正淳對下官說,燈火煙花會距離皇宮太近,若失火,恐怕會殃及皇宮,驚擾圣駕,臣因此才在燈火煙花會布置西廠人馬……”
朱厚照聽著雨化田的回答,下旨道:“傳朕旨意,將曹正淳從死囚提到宣政殿!”
“遵旨。”有大內侍衛前往死囚,提審曹正淳。
朱厚照看向劉健,開口說道:“這不足以豁免曹正淳的失職之罪!”
朱厚照的話音落下,內閣次輔李東陽出列道:“啟稟陛下,臣也為曹正淳求情,臣不想為曹正淳以前的過失辯解,臣只希望曹正淳能統帥東廠,將白蓮教余孽一網打盡!臣絕不能坐視白蓮教行刺陛下!”
滿朝文武聽著李東陽的話,頓時明白了。
原來內閣為曹正淳開脫,并不是對曹正淳有什么恩惠,內閣的用意只是想讓東廠恢復元氣,用東廠督主曹正淳這把刀對付白蓮教余孽。
在內閣看來,行刺皇帝的白蓮教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而若想剿滅白蓮教,東廠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若沒有了東廠曹正淳,恐怕難以對付扎根極深的白蓮教!
……
宣政殿外,響起了哭天搶地的聲音。
曹正淳獨特的聲音在殿外響起。
人未到,哭聲先至:“陛下沒有受傷吧,老臣痛心疾首啊,恨不得為陛下擋風遮雨,替陛下去死……”
“陛下!臣罪該萬死啊!”
“陛下,老臣有負陛下重托,臣萬死不辭啊!”
曹正淳哭著進入了宣政殿,剛剛進入大殿,便跪倒在地上,哭得背過氣去。
滿朝文武大臣看到哭到昏厥,痛心疾首到極致的曹正淳,頓時感覺被曹正淳按在地上摩擦。
他們也想要皇帝面前表現擔心皇帝安危的神情,他們也卻是在大殿之上這么做了。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好。
直到他們看到哭到昏厥,摔倒在大殿的曹正淳,他們才意識到,同曹正淳相比,他們的演技太拙劣了。
甚至他們都開始相信了,此番陛下遇刺,東廠督主曹正淳,才是真正傷心的那個人。
甚至太后都不會傷心到昏厥在大殿上。
朱厚照看著曹正淳在大殿上的表演,雖然他知道曹正淳是演出來的悲傷,但是,他的心里卻莫名的喜歡這種表演。
哪怕是裝的,也裝得惟妙惟肖,裝得深入人心,裝得讓朱厚照的有些想笑。
曹正淳真是一個活寶,若是殺了他,生活豈不是又少了一番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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