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些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野有些模糊,連眨了幾次眼睛也還是霧蒙蒙一片。
“墨鴉?”他嘗試著喊了一句。
空氣中沒有任何回應。
法力匯聚向雙目,溫和地疏通著脈絡。隨著一浪浪傳來的腫脹酸痛感,少年的思維也逐漸清醒。
唔……
久違地夢見了鴉陌城往事,一朝夢醒,少年竟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尋月場。
少年起身,謹慎地打量四周。
這片灰黑色的區域與處理區、日場、準備區全都不同,透著一股直刺骨髓的陰郁感。
最直接的就是少年的法力反應了。不同于以往,它們正擠在丹田里躁動地盤旋著,像是等待出籠的雄獅。
這種抑制不住的戰意……少年心念一動,趕緊拍出個金色的陣法將自己罩住,全身心沉入了識海中。
少年心意一轉,光矛憑空出現。不同于被外界限制的樣子,識海中的矛將光盡數鎖在體內,流露出一種奇異的溫潤質感。
第一式,流火。
少年舞動起來,這些招式他早已爛熟于心。
初出矛時,尖上微弱的火星一閃而過。
很快,那火星變成了一點凝結的烈火,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長長的焰尾。
焰線在識海中一明一滅,凝練的火光也搖曳起來。
這感覺,唔……
隨著招數的展開,少年只感覺手上重達千斤,足上如陷泥潭。
他有些遲疑,矛的動作也愈發遲緩。
第七十三式——
隨著少年舉矛的動作,光矛應聲而散。他抬著手頓在原地,動作頗有些滑稽。
“還行,至少連到七十多式了。”少年喃喃自語。
無名白書一共一百一十八式,少年還從未完整的順完一次。
每次進展到六十幾式,他就會感覺身體逐漸僵硬。
招式越靠后,他越是感覺經脈發燙、身體麻木,不是脫力摔倒,便是武器脫手。
話雖這么說,近些年來他也總能勉強撐到八十一式,這七十三式就斷了著實……
“不如我給你個機會。”
黑場里,培育者饒有興致地看著少年。
后者身體無力躺在地上,也不忘對他怒目相視。恨意仿佛紅蓮業火在瞳孔中熊熊燃燒。
培育者對這種久違的目光享受極了。
這個畜生。
少年憤恨地空揮了一下拳頭。
無處發散的力道最終反饋回了自己身上,不輕不重地撕扯了一下少年的手臂。
“這是從哪里拓下的嗎?”少年好奇地看著墨鴉手上的藍色石頭,上面一只仙鶴正悠然踱步。
雖然墨鴉甚少拿它出來把玩,但少年知他素來愛惜這塊玉石,總是隨身帶著。
“為什么這樣說?”墨鴉倒也大方,直接將石頭遞給了少年。
少年撫摸著鶴紋,以手指感受著它略帶冰涼的觸感:“和將軍椅上的鳥好像。”
“同屬鶴類,確實相像。”
仔細觀察,兩鶴有所不同的。將軍椅上之鶴帶著長長的羽冠,石上鶴則頂著一塊小小的圓石。
“這是我一故友的作品。”墨鴉有些懷念地笑了笑,“他家紋為鶴,也喜歡這類鳥兒,總是將它當成自己的標簽。”
“沒有眼睛?”細看之下,少年發現了異樣。
這石上鶴雖足纖體輕、栩栩如生,卻未點雙目。
“嗯。”墨鴉輕嗯了一聲。
少年將石頭遞給墨鴉,視線依依不舍地盯著鶴紋,頗有些期待地問道:“聽人說畫龍點睛,這眼睛一點,龍便活了。這鶴雕的如此精細,是不是也……”
等了幾秒,墨鴉仍未接過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