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男人一聲不吭回了家,女人勃然大怒。
她大罵男人窩里犯橫出門松針,真比那喪家的野犬還要窩囊萬分。
男人惱她嘴毒發瘋,又自持理虧,自己悶頭回房躺了下去。
“這婦人著實拎不清楚!”他大嘆一聲。
想他幼年時父母居于孤村之中,僅有的一畝山田貧瘠異常,收獲稀松了了實在難以度日。
一場天災過后,他們甚至動了食子之心,嚇得男人連夜跑進了山林,再不敢歸家。
也算得他幸運,在這山林之中,他湊巧遇見兩年前冒險進山的叔叔,遂跟著他回到了居住的山洞中。
靠山而吃又與先前的日子不同,男人為了適應山林,日日被叔叔趕著苦練身體,提著翻山爬木,手腳上皆生出水泡,晚上更是只想倒頭便睡。
“醒醒,醒醒!”仿佛才剛剛躺下,男人被叔叔直接踢醒。
他心生不滿但看著叔叔手中的石器又不敢吭聲,跟著他去到熄滅的火堆旁守夜。
“你這崽子晚上睡得倒熟!”叔叔低聲呵斥:“早晚給那野獸叼去填腹!”
期間種種事情男人已經不愿回憶,只記得自己長大些許后,叔叔的面容也和睦了許多。
他也曾套話詢問家中如何,男人總是語焉不詳,生怕叔叔也學他的父母起那不該之心。
日子晝夜輪轉,男人也無甚記期之心,年歲混沌中左等右等都未等到叔叔歸來,心中自是咯噔一聲。
他簡易帶了些東西在四周翻找,幾日后在灌叢前瞅見一縷眼熟布料,再拉開是些許殘骨與斷裂武器,大悲中只這世上唯自己一人也。
男人本就不喜山林生活,回洞收拾行囊摸索下山。
他見家中又居生人,仿著外來客不經意間套話,得知留守家中的父母饑餓而死,家田俱被外人所占。
他憤怒,一張須發之臉嚇得生人連連發顫,繼而悲痛,問來父母葬處后埋頭三拜,留下一張獸皮后流浪輾轉,終于來到了一座村莊。
在那村莊中,他遇見了女人之父。
那老漢收他些許獸物,看他迷茫,先邀請他歸家居住。
夜間燭火小酌,男人久不曾居于家中,難免情緒上涌、涕泗橫流。
老漢聽他說完家中之事,憐他無依無靠,邀他居于家中。
男人看老漢慈祥,實在良善之輩,也就應聲留下,幫他做些干活的事務。
日子久了,他也知此地足有三季之冬,可耕之田皆在老財圍欄之中,只有少數人可被雇去耕種。
如此一來,這村子也如他家鄉一般,大多數人吃不飽更穿不暖,要么賣兒賣女度過寒冬,要么也只能舉家入山林,去那獸口中一搏生路。
“我老了……”老漢患上咳疾,一旁的女人淚水漣漣為他擦拭額頭。
想來老漢一生還算得順遂,自小力大人壯,吃喝上不曾過于發愁,只是妻子去的早些,自己帶著半大的女兒直到現在。
如今他自知不久于人世,唯一牽掛的便也是自己的女兒,恐她孤身一人被他人欺凌。
“相識幾年,我知你忠良本分,只愿你看在老人薄面之上照顧于她……”老漢虛聲道。
其實無用他多言,男人血氣方剛的年紀,也早看女人如花似玉,心生男女之欲。只因她是恩人之女,他著實怕壞其名聲,日子里裝作無事減少接觸。
而女人在見男人剃完須發后亦紅了臉,也覺他老實本分可稱良人,一腔心思難以啟齒,最后只剩下了一句全憑爹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