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嫉妒、恐懼……種種情緒迅速融為了失控的憤怒。
女人單方面與男人大吵了一架,連夜回了老財田地,在附近的樹下窩了一夜。
在這段時間里,日夜的奔波與忙碌已經消磨了他最初的熱情。
每天冒雪來來去去之時,他都在思考自己為何不在那牛棚好好睡上一夜,倒要夜夜回家去看男人生氣。
而男人呢,她不養家了倒是一天比一天輕松,想必在家里那是吃好喝好,光哄個孩子了事,哪管自己在外面有多辛苦。
“我這每天如此煎熬,你倒是每天快活自在!”女人今天的怒罵已經完全破了喉嚨。
不僅如此,他還一眼掃到了旁邊的棉衣,頓時更加憤怒。
“哪來的?到底哪來的?”他幾步跨去桌旁,連擠帶壓很快摸出這衣服布料厚實、棉花也足,是足以讓他人眼紅的東西。
“是……”男人試圖開口解釋,才剛說了個婆婆便被對方打斷。
“你少胡說八道!”見他還敢說話,話里還敢扯謊,女人的憤怒無以復加:“我被誰帶大的我不知道?!什么情分能換來這么棉厚的衣服?這傻子要你當你當嗎!”
男人還在男兒身時便吵不過女人,基本就當那沒嘴的葫蘆聽著,直到女人自己吵夠消停。
不過說是這么說,但在情緒上涌之時,他依舊會忍不住提棍相挾。
“打死我啊!你打死我啊!”女人先是震驚,繼而在恐懼中更加憤怒。
而男人其實數次真的差點就打下去了,但慮及自己這雙手也曾搏殺野獸,又怎能把這力道施加于發妻身上,最終還是停在了空中。
如此來回次數多了,女人也不再懼于男人提棍,每每嘲諷他只會窩里耍橫。
話不扯遠,還是說回現在。
男人當年便是如此,如今身體掉個,情況就更甚了。
她從未見過女人如此癲狂,暴怒中亦抖了身體,指著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而女人見她還敢如此,當即掀了桌子帶倒男人,對她厲聲質問到。
“你是不是委身于誰了!”
“你怎么能用我的身體做這么惡心的事情!”
“你真是個天生的賤種,天災之命!”
“阿爹真是瞎了眼,才會看著你什么本分厚道,其實你就是沒機會!”
眼見女人這張嘴越說越離譜,連什么野合之類的臟詞都出來了,男人抓起旁邊的盤子狠狠砸了過去。
那盤子砸在女人腳下摔了個粉碎,驚得女人一時無聲。
“你有完沒完?!”男人咆哮到。
她腿傷難忍起不得身,臉上亦在跌倒之時染了菜湯污泥,帶的紅紅白白的妝品從臉上暈染滑落,瞧著比那傳說中的鬼怪還要嚇人。
“誰沒完,到底誰沒完?”但女人用更大的聲音壓下了她。
他委屈到無以復加,又在那稀碎盤子上補了幾腳,最后奪門而出,接連許久都沒再歸家。
“怎么不回家了。”狗腿還假惺惺地問過女人一次。
“你自己心里清楚!”女人看見他就來氣。
狗腿倒沒想他如此直白,驚到難不成他愿意了,也就笑瞇瞇地離開了。
女人瞧著他直犯惡心,再加上這段時間白天飯食克扣吃不飽,晚上有人敲牛棚睡不著,也就動了離開的心思。
“想那窩囊廢之前也有些打獵的手段,我何不進那林子另謀出路?”
他越想越覺得此計絕佳,下了田直接歸家向男人宣布了此事。
“我不同意。”男人許久不曾見女人,眼神倒是冷了下來,異常平靜地說道。
想來女人這嗓子當年輕輕柔柔細細弱弱,后來吵架亦如那棉花中塞了蜜蜂般模糊著嗡嗡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