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女人的經歷離奇,又豈是能輕易與外人言說的,自是愈發悲痛幾欲昏厥。
紅燭一對,淚流不干。女人想到了許多東西,但最后都定格在了昏暗的血泊中。
“爺待我如再生之德,我定不負汝女,讓她自此再無憂愁、衣食無憂。”
第二天,女人給出了自己的回話。
他已經不想再面對自己不堪的過去,只想自此走上新生,與人重結家庭生子度日。
老漢聽他如此肺腑之言,反應卻是不大,只道我這女兒嬌慣,定要辦一場盛大的儀式才好。
女人點頭言說全聽他的,張羅著忙前忙后準備紅衣與餐宴,三拜九叩后與老漢女兒拜了堂。
“去吧。”許是儀式累了,老漢的話格外簡單。他站起身來,再看已經遠出了門外,身形亦有些飄忽,宛如浮于鏡上。
無心再提其他,女人回到房中,見那紅喜之房中坐著一婀娜身影,正是他的新娘。
他挑開蓋頭,正見一白皙可愛的女子。
她臉上均勻地涂著騙白的粉底,黑色的細眉映襯的眼睛欲語還休,一雙朱唇紅潤鮮艷,與面上的微粉相映成趣,讓他想起書上說過的絢爛桃花。
“你真好看。”女人喃喃自語到。
新娘沒有回話,只是抿嘴一笑,神態之間實在嬌羞惹人心動,引得女人悸動不已。
“沒事,都過去了。”他寬慰自己,臉上洋溢出難掩的笑容,一口親上只等著新生的到來。
“郎君莫急嘛。”見女人猴急,新娘輕易縱身躲開,依舊是笑。
“你我已經成家,這還算的急么。”女人有些無奈。
“卻還是有一問想問郎君。”新娘的聲音柔柔美美,讓人聽了便心生戀愛。
“你說。”女人眼神也軟了下去。
“何為夫妻,何為家人?”新娘天真地問到。
夫妻……家人……若為夫妻,自當其心一體,兩不辜負,有事相商,絕無相輕。
女人念著先前糟糕的生活,一口氣將自己理想的狀態說了出來。他越說越是眼熱,喉頭哽咽又險些哭出聲來——此前已然過去,她斷不會重蹈覆轍了!
“如此,我又有一問了。”新娘輕輕抬起女人的下巴。
她的眼神逐漸幽怨,聲音亦愈發哀愁。
“你既懂這有事相商、絕無相輕的道理,又緣何眼中只有自己,從不聽我講話?”
在女人逐漸錯愕驚恐的神色中,新娘的臉皮塊塊落下,又現了那灰暗枯骨之相。
“你為何要棄我家中?”下頜瘦骨開開合合,發出咯吱之聲。
“你看啊,你看啊。”她拿過床上紅鍛塞入女人手中:“看看我們的孩子啊。”
完全理解不了面前之事,女人呆滯地低了頭,當即嚇出了聲。
只見他懷里的根本不是什么紅綢緞,而是一個蒼蠅亂飛、腐肉橫生的嬰孩!
“娘……”那嬰孩開口喚他,眼眶中又滾落下一點白蛆來。
“不!不!”女人嚇得將懷中之物扔回床上,自己沒命般跑了出去。
他想回林子,卻一頭扎進了昏黃的世界。
他喪命一般跑著,終于見眼前閃過一點亮光,趕忙求助般奔了過去。
不過奔近之時,他才發現那亮光卻不是出口,而是一面黃鏡。
剛一照那鏡子,女人又慘號起來——
那鏡子里哪有什么男人女人,有的只是一個惡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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