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尊淡笑道:“這幾日看你眼神游離,心底當是有思念之人罷,澈池國之事已了,你可有想去之地?”
仲夏盯著地面,嘆了口氣,道:“哥哥你既心知,又何必問我?”
于尊幽幽道:“這一路艱險,怕是比澈池國崎嶇多了,你可要留些心眼”
仲夏抿嘴笑道:“哥哥,你小看我了,仲夏可沒有那般嬌柔”
翌日清晨,天光熹微,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澈池國萬里疆域,雪飄冬寒,紅色的瓦礫上,覆蓋著一層淡薄的雪花,浩蕩不絕的江水上,浮動著些許浮冰,身披裘皮的漁翁,面色安然地坐在一葉孤舟上,淡笑著面對風霜雪月。
一列身披紅金披風的衛兵,護送著兩座攆車,悠悠的駛向城外。
獨孤銀澈面帶憂色道:“于兄,可有用得著銀澈的地方?”
于尊哈哈一聲大笑,道:“自然不需要,我于尊獨步天下,倒還未有用及他人的地方,銀澈兄,你我皆心安即可,來日相見時,風雪再蒼茫”
“好,于兄既如此說,那銀澈心底便有個數了,昨夜把酒問天,試問人生幾何,今日雪啼浪涌,風云聚會之時,自當慷慨來報,于兄,銀澈不再送了,于兄保重”獨孤銀澈手牽著蘇素,面色毅然地望著漸行漸遠的于尊三人,幾百米后,三人的身后只剩下了漫天的白雪。
仲夏回眸望著蘇素和獨孤銀澈淡笑道:“姐姐,保重,他日再相見”,那燦爛的笑顏,似將冬雪都融化了。
離別苦,苦別離,解千愁,千杯無,幾個時辰后,三人的身邊,又唯剩下了一片錦繡河山,那雪也落得稀疏了,又過了三個時辰,雪停了,風雖吼,但氣息也漸漸孤弱了下來。
仲夏揉了揉紅通通的面頰,道:“哥哥,你冷不冷”
于尊捏了捏仲夏的手指,笑道:“自然不冷,怎么?你......身體虛寒?”
仲夏搖了搖頭,道:“自然不冷,哥哥都不冷,仲夏又怎會冷呢?”
“姐姐,倒是你想得周到,這件鹿皮大衣不如還是你來穿吧,你看你一路走來,想得都是大家,也不盡想想你自己,若是你感冒了,凍著了,仲夏又怎會心安”
“不打緊,姐姐的身體也未如你想的那般脆弱,既決定了陪于公子走一程,那心底自然也要三分熱血,不是嗎?”仙弦笑道。
“是啊,姐姐,其實想來,也怪悲郁的,這人生說到底還是一個人孤軍奮戰,我也只能陪哥哥走一程,而哥哥也僅能陪我走一程,或許待哥哥尋到琪兒姐姐時,他心底的孤獨會好一些罷,我說地得對嗎?哥哥”仲夏臉上略帶一絲憂愁道。
于尊笑著搖了搖頭,道:“是也不是,你我皆為友,天下與我于尊亦為友,友是友,敵亦是友,我于尊又怎會孤獨,倒是待有一天將這江山看遍,那我于尊便真的讀懂了孤獨罷”
他臉上雖有一絲悲戚,但瞬而又變得陽光滿目,他哈哈一聲大笑,道:“其實也不然,這天地與天地也是友,不是嗎?何來的孤獨之說,生來孤獨,是未覓得親友罷”
仲夏點了點頭,道:“哥哥,還是你看得深遠一些,倒是這黑夜似無盡頭般,卻也不知走到何時才是盡頭”,仲夏望著那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有些壓抑道。
仙弦接話道:“仲夏妹妹,這黑夜倘若來了,那我等便可棲待白晝了,時間在走,何等邪污驅不走?我說的對嗎?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