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本固有些激動道：“我連字都不認識幾個，這個，我怎么能、排長一定要我當執法處主任的話，我就算是累死，也會把交待的事做好。”
姬國卿笑道：“本固爺記性這么好，只要你愿意，很快就會全部記下咱們的規矩。再說，本固爺年歲還小，完全可以學會認識很多的字。等到本固爺認識了很多的字后，不但自己能看懂咱們寫下的各種規矩，而且還能自己把規矩寫下來。這樣吧，暫時由我姐姐幫著你，把規矩一條一條的說給你聽，然后再根據需要，將各種規矩按照針對的對象和范圍，大致分出個綱目門類來。有了綱目門類，日后記不住，需要找尋規矩時，就省事得多。這個整理劃分門類的事，暫時也由我姐姐承擔。暫時的執法處，就只有你們兩個人，等到學堂里那些小兄弟、小侄子侄女們學會了很多的字，能夠寫字時，就從里面挑選幾人來做你們的下屬。日后，凡是村里有什么爭斗、糾紛，需要評判時，你們有權命令治安處那些人去將之抓來，然后根據規矩來評判對錯，進行褒獎和懲罰。當然，你們執法處只能指揮治安處去拿人，你們無權捉拿任何人。如果治安處不聽你們的，你們就告訴我。最后，如果你們不按規矩胡亂裁定，漏過了壞人，錯怪了好人，那么只有用規矩來懲罰你們了。你們是否按規矩辦事，是否錯怪了好人，這都由所有的百姓來監督。百姓對你們有什么怨言，反映到了治安處、土改處或者是我這護衛隊時，你們的執法權暫時擱置，待調查你們確實清白后再恢復你們的執法權。如果真的是你們的錯，那就只能懲罰你們了。你們記住，日后不單是鄉親們，還有土改處、治安處、護衛隊所有的人，都是監督你們的人。當然，如果我們的護衛隊出現了違法規矩的人，你們也可以告訴我，我自會把這些壞規矩的人交給你們來調查論罪。”
王本固聽了這么多，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姬慧卿說道：“國卿，如果有人殺了人，按規矩要處死，那么由誰來處死呢？”
“姐姐提議得好！”姬國卿笑道：“這個問題嘛，我想將之交給治安隊吧。日后，咱們西漢水莊，也只有護衛隊和治安隊可以使用兵器，其他機構都不允許留有刀槍等器械。”看向二哥姬國棟道：“二哥，把這條規矩也記錄下來。這一條規矩暫時不作為執法處執法依據，先保留擱置下來。畢竟，咱們日后可能面臨的危難有很多，壞人來了，需要所有人挺身而出抗擊壞人。鄉親們手無寸鐵，怎么對付那些壞人？這條規矩要等到時機成熟時，根據情況啟用。最后，各位平時都多聽聽鄉親們的議論，發現鄉親們有什么不滿時，及時采錄商量解決辦法，也就是制定新規矩，或更改老規矩。規矩既然已經制定，那么所有人都必須按規矩辦事。在咱們西漢水莊，規矩最大，誰也不能壞了規矩，包括我。”
王本固憋了很久，耐不住道：“排長，如果你壞了規矩，是否也要按規矩處罰？”
“這要看為了什么事！”姬國卿萬未想到王本固剛剛有了執法權，就想在自己身上動法，想到自己剛剛在這時代站住腳跟，以后許多事還需要自己解決，這過程中難免會違背一些規矩。如果這時候，王本固一定要用規矩來約束自己，那不等于將自己辛辛苦苦拼下的局面都交給王本固了嗎？可是，很多規矩都是自己制定的，如果自己都壞了自己的規矩，以后還怎么去約束他人？稍稍思索了一會兒，姬國卿道：“首先，在護衛隊內部，不允許執法處利用任何規矩去約束。因為護衛隊自有護衛隊的規矩。離開了護衛隊，成為普通人時，就必須嚴格遵循西漢水莊制定的各種規矩了。還有，護衛隊外出作戰時，西漢水莊的一切規矩都對護衛隊無效，因為護衛隊外出必須有高度的自主權，做到隨機應變，不然被規矩栓死了，什么事都做不成。”
王本固覺得沒有什么話可說了，姬慧卿想了想，說道：“國卿，如果發現有人壞了規矩，需要對他進行懲罰，那么該怎么懲罰？”
姬國卿道：“該罰錢的罰錢，罰的錢全部充公！”
“不是，”姬慧卿道：“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如果這個人壞了很大規矩，但是又沒有殺人，罪不至死，咱們是該將之關押呢，還是將之趕出西漢水莊？”
“這個嘛！”姬國卿想了很久，道：“兩個都有道理，我一時也無法決定，你們都來討論討論吧，每個人都要發言。”
姬國棟停下了筆，說道：“我以為應該將他趕出西漢水莊。”
姬慧卿也附和道：“二哥說得對，畢竟咱們的規矩不是什么家王法，不能對人用私刑。萬一傳出去，外人不就開始說咱們是在造反嗎？”
“造反？”姬國卿哈哈笑道：“姐姐，咱們這不是造反，這是在革命，是在改變你和我，以及咱們身邊所有人的命運。再說，就算是造反，咱們又造誰的反？造崇禎的反還是李自成的？如果我沒說錯的話，崇禎于大前天一大早就吊死了，李自成也坐上了北京城的那個龍椅當真正的皇帝了，只不過，李自成這個皇帝也當不了多久……”
聽了姬國卿之言，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姬國棟更是蹭地站起身來道：“國卿，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你、你……”如同看見了鬼一般看著姬國卿。
姬國卿淡淡一笑，道：“你們別問我咋知道這些，我也不會給你們說。總之，咱們如今做的事，對任何人來說，就跟造反沒有什么區別。只不過，咱們既不是造大明的反，也不是造大順的反，而是造老天的反。老天給了咱們這么不公的命運，咱們必須去跟他作對，來改變我們的命運……”
“啥？造老天的反？”
“咋敢造老天的反呢？”
“造老天的反，那還有活路嗎？”
……
“老天才不管我們的死活呢！”姬國卿笑道：“不要把老天想得那么厲害，那么清閑。老天有他自己許多的事要做，他哪里能顧得上理會我們？要怎么活著，不是老天說了算，更不是大明或者大順說了算，而是咱們說了算！在這個世上，你膽子越大，活著的自由就越大。反之，只能受制于人、任人擺布、任人宰割。”
如此膽大妄為的話，把所有人都聽得目瞪口呆，也只有姬慧卿稍稍能夠接受。這個弟弟變了脾性之后，十幾天來，做出的膽大妄為的事還少嗎？以他膽大妄為的性格，說些膽大妄為的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同意國卿說的！”姬慧卿站起身來，昂首挺胸道：“我知道國卿是怎么想的。只要咱們都不怕死，那就無倫什么事都不怕了。我和國卿都是死過一回的人，虧得國卿死后遇到了神仙……”
“姐姐，”姬國卿正色道：“以后不要說這樣的話！誰知道那是不是神仙，反正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跟你們一樣都是什么法術了、妖術了等等都不會的凡人。只不過，我知道一些你們都不知道的東西，這些東西對咱們日后很有用，我會將這些東西慢慢地說出來、施出來，讓咱們的日子過得更好，也讓更多的人把日子都過得更好。以后，誰要阻止咱們改變咱們以及身邊這些親人們的命運的，都將視為咱們的敵人，將給予毫不留情的鏟除！對于那些罪不至死的，一律看管好，留在西漢水莊安排干活，參加各種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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